臨高啟明

二百二十五節 對比強烈(2/3)

    這段竟不是先就擬好的文字,卻是劉大府臨場脫口而出的……莫非,真有心有靈犀這種事?

    如果不是……那麽這梁家隻怕早就被髡賊滲透得像篩子似的了!若這段文字是從自己這裏來,那必然是髡人收買或者勾引了梁家的家仆,翻看了自己的文稿。而且這家仆必然還身份不低,因為他還得識字……亦或是……梁家已經……張岱覺得不能往下想了,已經是在自己嚇自己了。

    “唉!澳宋!”張岱歎了歎氣,卻不知道意指何處。

    吃過了兩塊馬蹄糕,飲幹了手中這杯潤世堂袋泡涼茶泡出的茶水,張岱又盯著手中澳洲人燒出的瓷杯發呆。

    張岱自號陶庵,好古玩,富收藏,精鑒賞,對瓷器頗有研究。張家是紹興的郡望,分作兩房,是為東西二張,張岱是西張的長房長孫,他愛陶瓷器物,又有家中財力支持,是以年紀輕輕便很能搜羅一些名器。再後來,張岱便嫌棄那些陶匠畫工太爛,所作的瓷麵畫粗陋不堪,便起心思要自己起一窯,創個“紹窯”或者“張窯”出來。仗著家中身份,又掏出自己的體己,雇了景德鎮的老窯工,硬是起了一個卵窯。猶記得第一次開燒,燒了四天,兩尺長、碗口粗的上好鬆木柴,一半幹陳三年有餘,一半新斫尤濕,用了四萬五千斤。然而一窯打開,破損開裂的不說,完好的卻沒一個能入自己眼的。連燒幾窯,雖然“完好”的成品漸漸也多了,但仍然未能達到張岱心中期待的效果。因為投入大、初期虧損嚴重、市場前景不明,張岱那個時候正又是科考不順,漸漸家中有了“玩物喪誌”的風評,長輩嚴厲申斥之後,這個陶瓷項目也就下馬了。

    張岱想要什麽樣的瓷器呢?以顏色論,純色素身的,白則必如鹽如雪,青則必如天光湖色,紅則必如丹朱鶴頂;釉彩的,則要胎色純淨,繪圖精妙,配色和諧……張岱最看不慣的就是瓷器的芒口,以前他把玩瓷器時最大的困惑就是為何這些瓷器都不能做到通體有釉,就算是收藏的一些宋瓷官窯、據說是當年內中禁藏的名器,也是口沿或底足有一圈素胎在外,又或者底釉上有五六個芝麻大小的痕跡,這在張岱看來完全是不可接受的。

    然而等他自己開窯燒瓷的時候才發現,這瓷上作畫非比紙上作畫,一來不論這瓷器用途如何,大致總都是圓形,曲麵上作畫本就不容易;二來釉料幹澀,很多作畫技巧根本用不上去;三來釉料色與燒之後出的釉彩根本不是一回事,畫的時候是看不到成品效果的,比如青花是黑的,粉彩是暗的,全憑經驗。更不用說燒製的時候,匣缽、支釘、疊燒、火候等等諸多法門,都影響成品的形態與質量。而芒口、釘眼之類,實際操作才知道,若是不留芒口,或用支釘撐起,這釉料就要與匣缽粘連一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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