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嫁

第七章 血濃於水(1/3)

    燕無痕的親生父親名叫周國慶,這個名字隻有母親燕玉蘭知道,深深印在她心裏二十多年,從未向人提起,包括自己的女兒。

    認識燕玉蘭那年,周國慶在上海閘北區一家機床廠當技術工人。由於他生得一副好皮囊,弄堂裏一個大他兩歲的、開雜貨鋪的小寡婦相中了他,暗中跟他相好,供著他花錢,希望有朝一日能明媒正娶地嫁給他。由於手頭不缺錢,周國慶便整日不務正業,三天兩頭糾集一幫工友聚眾賭博,曾多次被派出所拘留。他與燕玉蘭的相識,緣於一場欺騙……

    當時二十四歲的燕玉蘭正值婚嫁的黃金季節。姐姐燕玉芬曾給她介紹過好幾個小夥子,可都沒成,隻怪燕玉蘭眼光太高。後來,燕玉芬索性也就不再熱心為她做媒了。

    燕玉蘭有個關係不錯的姐妹,姓李,熟絡的工友們都親切地叫她“大妹”。李大妹是個好事、浮誇、健談的女人,從小在下隻角的弄堂裏長大,未婚,比燕玉蘭也就大個一兩歲。那時候,燕玉蘭剛進市區工作沒幾年,受大妹的影響極深,逢人脫口便是“大妹說……”“大妹讓我……”工友們因此戲稱燕玉蘭是李大妹的跟屁蟲。

    一天,李大妹像根蔫了的黃瓜似的垂頭喪氣地回到宿舍,正撞見燕玉蘭從水房洗衣服回來。於是,她喊住了燕玉蘭,說道:“給,這個拿去。”大妹遞過來的,是她平日總喜歡拿出來炫耀的那塊“上海牌”女式機械腕表,精致小巧,閃閃發光。

    燕玉蘭瞪大了雙眼:“給……我?”

    “嗯,少廢話,快拿去,自家用或送人都隨你,不要再讓我看見它。”大妹不耐煩地下著命令。

    當晚,姐妹倆擠在了燕玉蘭的床上,用被子蒙住頭,說悄悄話。大妹小聲地跟燕玉蘭說,幾個月來,她一直在軋朋友,那人是個加拿大華僑,表就是他送的,她跟那男人上了床,可那男人現在變了心,不要她了……

    燕玉蘭感到震驚,要知道,在那個年代,婚前性行為是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擺在台麵上來談論的。不過,大妹似乎惋惜與不平遠大過傷心:“赤佬,本想跟著他出去享福的……”

    接下來的幾天,大妹的情緒一直都很低落。三天後,大妹又叫來了燕玉蘭,向她要回了那塊手表,然後連同一封信一起塞進一個事先備好的信封裏,囑咐燕玉蘭當晚七點半準時到外灘人民英雄紀念碑下,與一個叫周國慶的人見麵,什麽也不用說,什麽也不用問,隻要把這封信交給那男人就可以回來了。

    燕玉蘭照辦了。當晚,她準時出現在紀念碑下,那裏隻有一個男人孤獨的背影。燕玉蘭壯了壯膽走上前去:“是周國慶同誌嗎?”

    那人轉過身來,一米七六左右的身高,精瘦的輪廓,看不清麵容。“是我,大妹讓你來的?她人呢?”

    “她來不了了,讓我轉交給你一封信。”燕玉蘭急於完成任務,口氣生硬。

    “哦……真夠絕情的了,我下個月就要回加拿大了,最後一麵也不肯見,唉……”

    燕玉蘭聽不入耳了,便想問問究竟是誰絕情:“周國慶同誌,雖然我不了解你們之間的事,但作為一名新時代的獨立女性,我對你是有看法的,不管你的國籍怎麽變,你起碼還是一個男人,而你的行為,實際上已經丟了全體男同胞的臉。”

    周國慶一時沒憋住,竟“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少來了,新時代的獨立女性同誌,我當上海人不是一天兩天了,上海女人什麽樣我還不清楚嗎?你一定是燕玉蘭吧?大妹差得動,又言聽計從的也就隻有你玉蘭了。”

    “你……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你也別感到奇怪,我還能報出更多的名字……你要搞清楚,現在是大妹甩我,不是我對不起她。”

    “不可能!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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