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總是不高興

第28章 新硯台(2/2)

    說完這般,他才身形微動,抬腳往書房門前走去,走了兩步,又似想到什麽,回身又回到成琅麵前。

    成琅便見他掌上多了一物。

    ——是一檀色精細的匣子。

    長長方方,不大不小。

    他托於掌心,頗是小心,道,“看好,這裏麵便是殿下的新硯台。”

    硯台?

    成琅眼神微動,疼痛裏分出幾分心思。

    慎行繼續道,“此一方,較前一方,同是殿下使慣的端硯,不過這一方更是不同。”聲音微正,他提點一般的說,“這一方,是妱陽上神於容華池宴送與殿下的賀禮。”

    妱陽……

    “妱陽上神你應知,她與殿下交情,”斟酌了下,他用了交情一詞,道,“妱陽上神與殿下交情,不比殿下同丹鳳上神少。是以,”他看著成琅枯幹的發頂,“這方硯,再不可損壞了,知道嗎?”

    成琅頭低著,看不清神情麵容,片刻,她才應了一聲。

    聲音略略的低。

    她聽懂慎行的意思,他在告知她這硯台的貴重,也提醒她,莫要因與丹鳳有幾分交情,便以為有了怎樣了不得的靠山。

    妱陽與那人,交情不比丹鳳淺呢……

    也虧得他,尋用了交情一詞。

    嘴角扯了下,她垂著目,能感覺到慎行依舊壓在她身上的目光——他大抵,是希望她做出更懇切的表態,然……

    她卻也當真說不出。

    慎行盯她片刻,到底未再說什麽,隻留下一個看管她的小侍從便去書房放下硯台離去。

    書房殿前,隻留被迫罰跪的她,和一個負責看管她的小侍從。

    那小侍從是原先給她帶路的那一個,此刻也受了她的連累,也跟著跪到了她身旁。

    小侍從戰戰兢兢,連目光都不敢看成琅,生怕再被她搭話。

    成琅自知這小侍從是受了她的牽連,亦不招惹他,隻心中卻一團無處發泄的躁鬱。

    躁的是,今夜種種均讓她有種理不清頭緒的困惑。

    ——那人將她留於房中,卻又視她於無物,他在想什麽?

    是否已是厭惡都不再厭惡她?

    在他眼中,她大抵與旁的任何一個宮娥無什麽不同,若非說什麽不同,大抵,是她更醜陋些。

    然這醜陋亦不曾落在他眼中。

    她不知是該鬆一口氣或是什麽。

    眼前種種,讓她忽而有種作繭自縛的窘迫和無力感。

    想到方才慎行手中硯台,更覺尤甚。

    一團苦悶裏,她也鬱,鬱她堂堂濟廣道祖之徒,昔日雖不追逐官職名利,可也曾風光恣意,便是到了招搖山,也還是一方山神,雖無一二臣民,那也是一山獨大,又哪裏曾,曾落得這般……

    這般被壓製跪立的地步!

    這與先前行禮跪立又是不同,這懲處的罰跪讓她鬱卒非常。偏那膝上也痛極,她更是鬱悶——虧她常年與頭痛作伴!如今卻才知,原來痛也有不同,習慣了頭痛,卻並不等於也忍得了這膝痛……

    這又躁又鬱又痛裏,她跪在那裏,心中好一番的怨天怨地,也虧是夜深人靜,不然她齜牙咧嘴,這一張扭曲不堪醜麵容非要嚇到旁人不可。

    終於待那懲治結束,身上那壓迫法力消了去,她忙撐著那小侍從的胳膊起身,兩條腿已經沒什麽知覺。那小侍從還是一副避她不及的模樣,她卻當真是顧不得,隻心中愧疚,想著尋到時機還是換一人看管她——也免得她總是逮著一個坑。

    這麽回了寢房,她已是身心俱疲,幾乎躺到就睡,那洶湧而至的睡意很快將她拉入沉沉的夢……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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