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有九思

上冊 楔子 你回眸,暖風吹(2/5)

    陳慕白揚著下巴,略帶倔強地說:“怎麽?那姑娘是你先看上的?那我明確告訴你,就算是你先看上的,我也不能讓。”

    “你閉嘴!我母親在的時候,你就從來不肯叫她一聲媽,她病著你也從來沒去看過她一眼,你就這麽盡孝道的?古語說:親有疾,藥先嚐,晝夜侍,不離床;喪三年,常悲咽;居處變,酒肉絕;喪盡禮,祭盡誠,事死者,如事生……”陳慕雲邊念叨著邊用餘光去瞟陳銘墨。

    陳慕白聽他念完才一臉讚賞地給出結論:“背得不錯。”

    陳慕雲被揭穿,麵紅耳赤地做垂死掙紮,“你簡直是……簡直是……”

    也許是氣急了,陳慕雲突然詞窮了。

    陳慕白慢悠悠地替他往下接道:“禽、獸、不、如。”

    “對!就是禽獸不如。”

    陳慕白從來都不是一個在乎別人看法的人,在他看來,禽獸不如就禽獸不如,能做到禽獸不如的大概也沒幾個人了,這也算是對他的一種肯定吧。

    陳慕雲喘了幾口粗氣後才猛然反應過來提醒他的是誰,猛地轉頭看向陳慕白,他如此風輕雲淡,似乎這事兒和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陳慕白拂了拂袖口,慢條斯理地開口:“《弟子規》大少爺打小就沒背下來過,這幾句背了不少天吧?”

    “你……”陳慕雲衝陳慕昭使了個眼色,陳慕昭卻忽然咳嗽著低下頭去,看都沒看他一眼。

    坐在陳慕雲身後的一個中年男人冷笑著開口:“陳家三公子果然一副伶牙俐齒。”

    陳慕白抬眼對上那雙幽深凜冽的眸子,絲毫沒有懼意,“找人一顆一顆地拔下來送給董叔叔解恨可好?”

    這句話剛落,所有人又是身形一僵,頭上的冷汗又多了一層,卻不敢抬手去擦。

    據說,董明輝小的時候曾經被綁架過。剛開始董家不肯交贖金,後來他被綁匪拔了兩顆牙下來送到了董家,董家才老老實實地交了贖金。且不說這幫綁匪後來有多慘,就這段經曆已然成為董明輝心底永遠的痛。這麽多年沒人敢提起,現在就被三少爺洋洋灑灑地提著小刀戳了過去,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董明輝的眼底卻隻是閃過一絲波瀾,冷笑著看向陳慕白。

    陳慕白一臉天真無辜地眨巴著眼睛望著他,半晌還顫顫巍巍地問了句:“董叔叔,您臉色怎麽這麽難看,身體不舒服嗎?”

    “行了!”一直沉默的陳銘墨若有所思地將視線從董明輝身上轉了一圈後落到陳慕白的身上,“慕白,你大媽剛剛過世,你就這麽放肆,滾出去把《孝經》抄十遍!”

    陳慕雲顯然沒有認清形勢,“爸,他做出這麽大逆不道的事情,抄十遍《孝經》就沒事了?您也太偏心了吧?”

    陳慕白話鋒一轉,抬起頭來時臉上都是悔意,“父親說得是,既然我做錯了事就要麵對,我去美國麵壁思過,今天就走。”說完轉身去開門,一件行李都沒帶,似乎隻是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屋內的人又是一愣,這到底是什麽情況?這麽敏感的時期,正是瓜分江山的關鍵時刻,陳慕白就這麽走了?一場鬧劇就此收尾,眾人多多少少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位三少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等屋內已經退得沒有其他人了,陳銘墨才遲疑著開口:“我們是不是……都著了這小子的道了?”

    身旁站著的中年男人開口寬慰道:“您想多了。”

    陳銘墨看著門外的風雨若有所思,“我怎麽覺得是我想少了什麽呢……”

    此刻,陳簇正站在王府花園外的高牆邊,沒撐傘,衣服上沾了一層薄薄的雨水。等看到門邊閃出兩道身影時,他才笑著揚著聲音叫了句:“慕白!”

    陳簇是陳銘墨的二兒子,當年從陳家淨身出戶,深宅大院裏的鉤心鬥角便與他再沒了關係,隻除了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陳慕白的臉上不見剛才的無辜與天真,眉宇間俱是陰鬱,扯著嘴角笑了一下也沒能驅散,“二哥。”

    陳簇、陳慕白兄弟倆靠在牆根上,仰著脖子看著灰蒙蒙的天。半晌,陳簇才開口,一開口便滿是擔憂:“怎麽鬧了那麽大的動靜?”

    陳慕白眯著眼睛,“不鬧大點,怎麽脫身?”

    陳簇有些不放心,“他們沒為難你吧?”

    陳慕白不知從哪兒拔了棵草叼在嘴裏,一臉不屑,“陳家主母一死,董家便慌了,妄想和陳慕昭合作先把我拉下馬,也不看看陳慕雲擔不擔得起來。董明輝還以為陳銘墨是忌憚董家,他哪裏知道陳銘墨最恨外人插手陳家的事。

    “董家以為當年幫著陳銘墨上位就能控製陳家?陳銘墨又哪裏是會受製於人的?這些年,他對董明輝頗多容忍,看似是看重陳慕雲,其實是一直在等他妹妹死,她一死,陳銘墨第一個對付的就是董家!

    “更何況陳慕昭自己就是條毒蛇,不主動咬人就不錯了,哪裏肯為他人做嫁衣?不過陳慕昭倒是聰明,知道知難而退。”

    陳簇離開陳家許久,對陳家那些紛爭沒有半點興趣,他隻關心眼前的人,“那個人……還是護著你的,換了別人鬧了這麽一出,他早就動家法了。”

    陳慕白精致的眉目在煙雨中帶著濕氣,眼尾處那顆桃花痣更加奪目,雨滴正好落進眼睛裏,他眼底一痛,猛地閉上眼睛,緩緩地開口:“我?陳銘墨這麽自私的人怎麽會對別人好?他不過是拿我來製衡董家和陳慕昭罷了。我們越是鬥得厲害,他越是坐得穩,我偏偏不讓他如意。我一走,陳慕雲和陳慕昭勢必會鬥得更厲害,坐收漁翁之利的事不是隻有陳銘墨會做。”

    陳簇看了他半天才緩緩地開口:“小白,其實,你走了不要再回來,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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