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刀從刃

17.風月與人故(1/2)

    源賴光又又又死了,但是鬼切的旅程仍在繼續。

    開了上帝視角的源賴光看見鬼切並未回到大江山,而是乘著彩色的紙鳶翩然落入京都。江戶時代的京都風貌已與平安時代相差甚遠,街道樓閣變化令源賴光根本認不出此為故地。可鬼切卻自羅生門下的石碑起,用腳步直線丈量著距離。他沿著直線走了兩千五百步,又左轉走了一千八百步,終於停是了一處公家的別院前。

    青瓦白牆的別院之內尚有人聲,似有孩童在內嬉鬧。鬼切隱去身形,不顧形象的輕巧翻牆而入。他的動作已比當年第一次隨著源賴光偷跑出去,但為參加花火大會耽誤了時間,以至於過了門禁隻能翻牆回府時嫻熟不少。入牆之後,鬼切又用腳步逐步丈量著全然陌生的房屋格局,最終他停在了一棵有兩人合抱粗細的花樹之下,日光自茂密層疊的樹梢上散落如星,樹上白槿盛放,恍然之間,似回當年。

    他抬手輕輕的撫上那棵百年老樹,眼底盡斂凶戾之意,隻餘柔和釋然,猶似多年後,故人白發相逢。

    源賴光怔怔的看著白槿花下的少年,忽然間明白了鬼切的用意,也終於明白了此地是為何處。

    這裏曾是源氏主宅舊址,曆經世事變遷後,這處宅邸也曆經無數易手翻修。塵世滄海桑田百年倏忽,故地再臨便是他這個曾經的家主也不可辨故地何處。可他作為鬼切曾經的主人,卻是最知曉這鋒銳無匹的付喪神是個從源氏走出兩條街後就能迷路的、無可救藥的路盲。但就是這樣一個路盲的付喪神,卻用最笨的方式,一步步的記住了回去的路。從羅生門到源賴光寢殿外的白槿樹下,一共是分毫不差的四千八百七十二步。

    源賴光從不知,鬼切是於何時記住了這一段路……這條路,他究竟反反複複走過多少次,才烙印鐫刻在靈魂之上,哪怕時移世易也不曾忘卻。

    庭前白槿繁茂依舊,仿佛不曾為歲月侵蝕,如一處時光的坐標亦或是燈塔。它靜默的佇立在那裏,無聲的記錄了白衣的付喪神與驕傲英武的源氏家主短如潮汐的共處時光——他們在樹下切磋、飲酒、賞花、讀書、小憩、生離、死別。

    但源賴光卻仍記得,這一棵白槿,曾是他年少之時與鬼切親手共植——

    那是六百餘年前某一個春日的午後,源氏重寶首次隨家主外出退治征戰並大獲全勝。初次在外人麵前展露鋒芒的黑衣且沉默的付喪神令源氏整軍上下為之忌憚。日光之下,三花五葉龍膽旗旁高懸著為惡妖鬼的頭顱。濃腥的鮮血枯涸在妖鬼雜亂的頭發上,渾濁的眼球就這般睜著盯著旗下端坐與駿馬之上的付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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