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旅行者

第三節:畫中的女人(1/2)

    “每個人都逃不過時間的鐮刀,不知不覺間,皺紋和白發就會爬上臉頰。”

    畫家查爾斯坐在自己的桌子前,麵前是一副女人的畫像。

    這幅畫就像一棵樹,在查爾斯手中發芽,到生長,到結果,是在經曆著。

    從第一片雪花到世界上,到洋洋灑灑,覆蓋著萬物,這也是在經曆著。

    一杯水,一個人,怎樣變得更多?

    把這杯水,把這個人,倒進大海裏,扔進人堆裏,融入的過程,也是在經曆著。

    一棵樹,一片雪花,一杯水,一個人,以及這幅畫,這幅女人的畫像。

    查爾斯的成長經曆似乎也是這樣微不足道,但對他自身來說,卻是轟轟烈烈的,隻因為這段經曆——出海謀生。

    剛開始,生活說:

    “持黑者先下。”

    呸,說錯了。

    應該是:

    “藝高者,價也高。”

    稚嫩的查爾斯那時才六歲,輕輕地拿起了自己的畫筆,畫下了第一幅畫,這是懵懂的經曆。

    漸漸地,這段經曆到了中程,每天不斷的畫畫,每月不斷的畫畫,畫畫,每年不變的畫畫,以及每天不變的獨自一人麵對自己的傑作反思到深夜。

    這段經曆,充斥著畫筆和顏料,付出和收獲,不知不覺中,查爾斯來到這裏已經四年了。

    內心已經開始有了動搖,但是外表一成不變,隻是,每天雙手在畫筆和顏料中摩擦,留下了五彩斑斕的黑的痕跡。

    會把畫買走的人漸漸變多,畫筆在手中不停地更換著,畫下了一幅又一幅用來謀生的畫,這是勤奮的經曆。

    終於,這段經曆也該到了它該到的終點。

    這最後一幅畫的結束,最後一支冰涼的畫筆劃過指尖,最後的筆尖離開畫紙,終於還是做出了艱難的決定——回家。

    但隨著反思的繼續,查爾斯知道他其實不應該這麽做,因為家人還需要錢,因為他已經放不下在這裏的點點滴滴,以及畫上的這個女人。

    現在的他,快五十歲的人了,多年的賣畫過程,如今是回憶經曆。

    人生就像一棵樹,從發芽,到生長,到結果;而後落葉,老去。

    人生又像一片雪花,終將融化在大地上。

    這杯水,會幹涸;這個人,也有著屬於他自己的生老病死。

    查爾斯的這段賣畫過程,也會結束。

    “但不是現在。”

    查爾斯知道,

    “我還需要繼續努力,不僅是為了他們,也是為了你。”

    畫上的女人叫做菲兒·漢諾威,她有一個寫的丈夫。

    查爾斯看過那個人的,那是本叫做《庭有枇杷樹》的。

    查爾斯看了那本,發現不過是本紀念“亡妻”的“普通”而已。

    “其中有意誌在,意誌永不寂滅。”

    “旅行者們唱的什麽歌,或者,他們穿梭於世界間的時候用的什麽名字,雖然這都是些費解的問題,卻也並非無法猜測。”

    “我看出來,鍾擺再擺四一二下,就會使那支筆接觸到我的稿子。

    看到這個事實,我精神上突然感到一種絕望中的極度的、泰然自若的鎮定。

    好些個鍾頭以來——或者也許是好些日子以來——我第二次動腦筋想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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