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再後來，我便跟她一起闖江湖，陪著她看外麵的世界。她不會武功，我便教她；她不識大字，我也教她。後來她武功和字倒是都學會了一點，可是一年後還是沒在江湖上闖出什麽名堂，可她依然是不死心。有一次她去武林大會上麵湊熱鬧，結果正當兩派在爭奪武林盟主之位，便把她也當人質，後來還是我去救了她。她已經看多了江湖的腥風血雨，覺得實在是太殘酷，離她想象中隨地仁義大俠的江湖相差太多，她便失望了。 我發覺，隨著日子一天天地過去，我是越來越喜歡她了，最後到喜歡的無法自拔。一開始，我也隻不過是覺得她是個有趣的小姑娘而已，又覺得她可憐便好心收留了她，可是她的善良單純讓我喜歡上了她。我知道仙凡之戀根本是天地間所不容許的，又有靈冰仙子和判官的前車之鑒，但是我喜歡她，我願意為了她而去打破天規，即使萬劫不複。 可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突然說要回家了，而且，她問我要我的龍珠。我早已經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了她，本來以為她根本不會像別的那些貪婪的凡人一樣覬覦我的龍珠，可聽到她這句話的時候，我真的是判斷錯了。我悲痛欲絕地問她，為什麽要龍珠？她說，她的青梅竹馬得了一種非常罕見的病，隻有用龍珠才能夠治好，她還說，她回去便要和那人成親，從新繼續她爹的水上營生，再也不出來闖江湖了。 哀，莫大於心死。原來她的眼裏從來都沒有我，她心心念念的全是她的青梅竹馬。即使她知道若是要了我的龍珠，我便會與凡人無異，可是她卻那麽執著，沒有一點動搖，沒有一點從我的角度出發來為我著想，她關心的隻有她的那個人。 但是沒有辦法，我喜歡她，喜歡到什麽東西都可以給她，哪怕是我的命。我拉她到一個靜謐的地方，想請她吃最後一頓飯，還是我第一次請她吃飯的那家酒店，可是她卻根本沒有靜下心來，我能看出來她腦海裏想的全是那個人。 罷了，從這裏開始，也就在這裏結束吧。 我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吐出了龍珠交給她，她拿到以後是那麽開心，喜形於色。我送她回了家，她急著就跑到那人的家裏去了，甚至都沒有和我道別。 沒有道別。 連最後的道別也沒有。 她是開心的，因為她可以救她的青梅竹馬了，他們倆不久便可以成親了，從此父親恩愛，琴瑟和諧，男耕女織，過著隻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可是她卻沒有看到，雖然我仍然是微笑著看著她離去的，可是我的心一直在淌著血，她從來都沒有注意到。也許她連我喜歡她都不知道。 可那又有什麽關係呢，至少我為她付出了。 那以後，我便再也沒有見過她。 天帝下旨人間降雨，我都是讓五龍去完成的，所以沒有人發現這件事情，這麽多年來，我一直都將它埋在心底，甚至差點忘記了它。直到今天你們提起龍珠，我才又想了起來，可是我發現自己竟然從來都不曾忘記，與她之間的每一個細節都是如此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