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閑臣

第十九章、論病首輔前(1/2)

    高拱垂頭喪氣回到文淵閣,心撲通直跳。

    “首輔,皇上的病情有所好轉沒?”張居正鑒貌辨色,料定高拱沒遇上好事,不然他的臉色不會像霜打的茄子一樣難看。

    “太醫禦醫一再強調,皇上定要清心寡欲,可……”高拱心裏裝著全特麽是恨。

    作為臣子之道,他可以夙興夜寐為皇上排憂解難,全身心地投入處理好軍政大事,但對於皇上的私生活,如何進言幹涉?

    況且三年前,禮科一名言官上本,規勸皇上不要沉湎女色,應以國事為重,招賢納諫,垂範天下,才稱得上是一位有作為的皇帝。

    結果,惹得龍顏大怒,皇上折子才讀及一半,便下旨將那名言官廷杖八十,打得遍體鱗傷,隻剩下半條命,還不夠,削職為民,打回原籍,永不敘用。

    那位言官名字叫胡達奎,官居都給事中,還是高拱的門生。

    從此以後,再也沒人敢犯顏直諫。

    高拱自信飽讀詩書,紅顏誤國的道理三天三夜也講不完,但他曾被擠出內閣。若非皇上提拔,他一生根本沒機會二度入閣。

    所以對皇上貪戀女色一事,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縱容袒護,實在不想因此惹怒皇上。

    因為他知道,唯有保住自己首輔的位子,才能有效地臣行君道,挾天子以馭百官。

    可是,一邊要祈禱皇上春秋康健,自然不能沉湎女色;一邊又要阿諛逢迎,不能惹皇上生氣。

    這事兒就難辦了:率百官進諫,皇上不開心;撒手不管,皇上的病何時才能見好?

    張居正默不作聲,與高拱共事多年,對他脾氣了若指掌。高拱看起來急躁於外,實則城府一樣的深不可測,這會兒麵色凝重,心虛神亂,心裏定有許多說不出的苦。

    高拱問:“這些日子,太醫院哪位醫生為皇上看病?”

    張居正答:“新來的,水禦醫。”

    “請他速來內閣。”

    ……

    水墨恒來了,第一次見到胡須硬朗的高拱,行過官禮,又向張居正鞠了個躬,兩人會心淺笑,旋即而止。

    “這些天給皇上開的什麽藥?”高拱初見水墨恒,感覺毛兒都沒長全,哪像一位經驗豐富的醫生?心中難免多添了一分愁緒,說話的語氣比較僵硬,聽起來有些紮耳朵。

    水墨恒回道:“皇上的身子重在調養而不在藥。所以卑職並未給皇上開什麽藥方,隻建議他多見陽光,保持一個好的心情。”

    “皇上患的是何病?”這已經不知道是高拱多少次問了,可就是沒有哪個醫生說得讓他心服口服。

    “依卑職診斷,皇上是中風之象。”

    “中風?”高拱渾身一顫,“中風的症狀雖多,但大凡中風之人或偏癱在床,或行走不暢,頭腦尚算清晰;可為何皇上到處亂跑?還時常說些糊裏糊塗的話?”

    皇上曾罵他“逆臣賊子”,剛剛又罵他“哭喪著臉,像死了人似的”。這些話若是放在皇上患病之前,這個與自己有十幾年感情的學生,斷不會如此無禮。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加入書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