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閑臣

第十八章、狹路偏相逢(1/2)

    紫禁城,不僅對女人有魔力。對男人也一樣,尤其是野心勃勃的男人。

    紫禁城表麵看起來靜悄悄的像一潭死水,實則裏頭勾心鬥角波雲詭譎的程度,絕不次於硝煙滾滾血流成河的大戰場。

    皇子與皇子之間、大臣與大臣之間、太監與太監之間、大臣與太監之間……時時刻刻都在演繹著縱橫交錯的戰火。

    這不,就在水墨恒與李貴妃相見後的第四日。

    文淵閣。

    張居正來得比往常要早一些,正在翻閱全國各地呈送上來的奏章和邸報。

    雖然朱載垕沒有早朝的習慣,可張居正自進入翰林院,一向兢兢業業,從不敢鬆懈。

    約莫一頓飯功夫,首輔高拱也來了。

    高拱是嘉靖年間的進士,比張居正大十幾歲,頭腦精明,五歲善對偶,八歲誦千言,幼時聰穎過人,曾兩度入閣,乃明朝中葉有才幹有魄力的大政治家之一。

    朱載垕曾大讚過他:“蓋有不世之略,乃可建不世之勳,然必非常之人,斯可濟非常之事。”這個評價,雖然含有學生對老師的敬畏之心,但還比較中肯。

    隻是高拱這個人脾氣不咋滴。

    加上他又是朱載垕的老師,兩人感情自是非同一般,久而久之養成怙恩恃寵的毛病,覺得更加了不得。

    而且內相孟衝也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上一任陳洪也是,所以素來驕縱專橫,遇事好鬥,眼裏容不得沙子。不喜歡他的人,總在背後稱他一聲“高胡子”。

    “太嶽,早。”但高拱對城府極深的張居正一向比較客氣。張居正,字叔大,號太嶽。高拱習慣稱他的號,不呼名。

    “首輔,早。”張居正放下手中的活兒,起身回應了一聲,然後各忙各的,看似與往常一樣。

    因內閣的地位日益顯赫,閣臣日理萬機事務繁忙。本來有一至七人,可因為高拱專斷不合群,如今隻剩下三個。

    還有一位老臣叫高儀,其實就是個擺設,年紀大了,平時來得也少,幾乎不管事,決策一般出自高張二人。

    “今兒不知太醫給皇上看病了沒?”張居正不顯山不露水的突然迸出這麽一句話來。

    “太嶽,我們去看看。”高拱聽了,卻是猛地一顫,像被大黃蜂蟄了一口,臉色疏忽間變得異常沉重起來,再也看不下去手頭上的奏章,感覺眼下的字全都像蝌蚪一樣跳躍不定,一個也不認得。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了。

    誰隻要一提到皇上的病,高拱的心就發慌,神經高度緊張,兩隻手抖個不停,尤其是每逢禦醫太醫給皇上看完病,然後莫衷一是的時候。這種感覺就像中風,五官不受腦子控製。

    嘉靖帝在位時,朱載垕被封為裕王,那時高拱是裕王的老師,擔任了十幾年之久。朱載垕後來登基成了隆慶帝,高拱的政治生涯才峰回路轉,前途一片光明。

    所以他心裏非常清楚,要想保住自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字一號樞臣的地位,唯有保佑皇上長命百歲。

    無奈天不遂人願,朱載垕偏偏沉迷於酒色,未老先衰,最近經常發病,有時徹夜難眠,渾身瘙癢,情緒也變得稀奇古怪。禦醫太醫沒辦法,從民間甄選來的各地民醫同樣束手無策。

    皇上不愈,高拱心病難醫。好不容易榮登首輔的位子,想著若是皇上一命嗚呼,意味著他的仕途就此終結。

    “首輔,內閣不能沒人值守。”張居正提及這一茬兒,然後婉言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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