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賞畫之戰(1/4)

    “諸公子這話講得實在！市場不景氣，同道中人更應該相互幫襯。”緊挨著諸燁就座的那位最為年長的畫家頻頻點頭認同，方才那張金卡便是這老頭送的，其造型酷似監獄中的薩達姆，聽口音應該是高利仁的老鄉。

    “讚同！讚同！”張墨然附和道，剛剛找回點顏麵的他，此刻是絕不敢立即挑戰諸燁的。剛見諸燁第一眼時，他也跟大川一樣，被那咄咄的氣場逼至牆角半天喘不上氣來，“我最近有意收集些美術界的題材，打算寫一部新的。”

    “你想寫的東西可太多了，會分身術吧？你不是還要寫我麽？”燕子恐怕是此刻心情最好的人了，好心情來源於諸燁時不時瞟來的曖昧眼神以及先前那風騷女人的示弱，這一切都暗示著下一場類似的宴會上，她即將成為主人。燕子的話引來哄堂大笑，她似乎已經忘記了大川的存在，應該說，除了諸燁，她眼中已不再有別人。張墨然見處處碰壁，自認倒黴徹底封了嘴。

    “老朽不才，‘世廟會’多虧諸董賞識與關照，浮雕這一塊接了個分包項目，老姚也不錯——壁畫，在座其他幾位也都受過諸董的恩惠，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我提議大家同敬諸公子一杯，來！”方才那位山東薩達姆象彈簧似的從位子上彈立起來，按說這把年紀的人不該有這麽好的爆發力。他的酒杯在空中劃了個弧，號召其餘四人，話中的老姚被點了名，自然首先響應，其餘三人也都先後起立，恭敬地雙手舉起杯。隻有樂平在猶豫，定是至今尚未受過諸家老爺子的恩惠，不在提議敬酒之列，可又不甘被冷落一旁，所以人是扭扭捏捏站了起來，杯子卻遲遲未端起。諸燁眼疾腦快，微笑著從容起立，順帶看了樂平一眼，用手中酒杯輕點了他一下，樂平頓時心領神會，受寵若驚般端起酒杯。

    大川自諸燁進門後就沒開過口，林珊此刻也是手裏擎著杯橙汁低眉不語，燕子正和諸燁身邊的女人打眼仗，諸燁看在眼裏喜在心中。酒過三巡，樂平於桌麵下輕拍大川的大腿，估計是想找機會把大川引薦給諸燁了，但大川卻於桌下一把揪住樂平的衣袖死死不放，示意他不必了，但樂平終於還是開了口，“忘記給諸賢弟介紹了，這位就是兩年前我跟你提起過的馮大川，久仰賢弟大名，很想跟您交個朋友。”諸燁一聽竟豪放地大笑兩聲，然後篤定地說：“就是他了，剛才我還有些想不通，朱先生怎麽會把程小姐身邊的男士喚作‘墨然兄’呢？這下終於對上號了，隻道兩年一場夢，原來改朝又易臣，這也是緣份，緣份妙不可言啊！”諸燁先前眼中的鄙薄這會已換成了嘲弄。

    樂平掌扶於大川後腰，無聲地鼓勵他向對麵敬酒，大川這回沒再臉紅，隻在心底氣得發抖，他真的端起了酒杯，屁股卻死死地釘在椅子上，“很高興認識各位美術界的朋友，我大川跟美術界沒多少淵源，一定要說淵源，那就是以前曾有過一位學美術的女朋友，如今還有位畫家朋友願意跟我做兄弟，而且在我失業了以後，他還願意伸手幫我。按照他的等級劃分，我隻恨自己做不成真正的農民，那樣我也就不用留在城市裏做末等公民供你們取笑了。說真的，很羨慕在座的各位，都是體麵人，改革開放成就了你們，如今國進民退，更是再次把你們推上了財富與地位的顛峰，你們有資格在這裏彈冠相慶，陶醉於地獄的上層，而我這種平民就隻能借著朋友的薄麵偶爾來領略一番上流社會裏的無限風光。我敬各位一杯！祝大家發財發財發大財，也祝程小姐能如願找到自己的幸福，敬完這杯酒，請恕在下就要告退了，無奈生計所迫，各位見諒。”大川強壓著胸中怒火，表麵平靜卻擲地有聲地說完了這番話，然後仰麵幹了杯中酒，起身拉上林珊奪門而去，沒有給任何人留下反駁或挽留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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