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混帳”(1/4)

    大川真那麽幹了，林珊卻不懂個中貓膩，大川怎麽說，她就跟著怎麽做。阿輝意識到此行已二度中招，胸中憋著一團無名火卻無處可發，拎起重重的大包朝遠離人群的方向用力拋了過去，全不管裏麵還有一隻嶄新的馬燈。大川餘光裏看出了阿輝的憤懣，心頭一顫卻無暇顧及，手裏耐心地向林珊示範著支帳棚的技巧。

    大川由於來得匆忙，除了幾塊壓縮餅幹，什麽食物也沒帶，林珊倒是帶了一大堆零食，這會全部攤出來與大川共享。大川一路上胃被清空，且賠上了胃液與膽汁，此刻卻一點也不餓，於是就坐在帳外的防潮墊上看著她吃。遠處阿輝已經支起了擋風板和汽爐，可能是要煮方便麵。他這會倒安定了下來，目不斜視，隻顧料理午餐。

    下午眾驢結伴去玩水，大川怕冷不敢去。林珊似乎對什麽都感到新奇，非要拖著大川去嚐試一番，說太冷的話就不下水，隻在邊上看。大川隻答應一同去，下水是絕對可以免了，因為泳褲都沒帶。林珊也沒急於換泳裝，隻揉成一小團拿在手裏。兩人來到“遊樂山莊”門前不遠的一片灘塗，眾驢友已將這裏變成了歡樂的水域，看熱鬧的多，真正下水的少。這也難怪，五月天的海水有多涼，隻有親身體驗過的人才心中有數。林珊用手試了試水溫，立即放棄了下水的念頭，拉上大川到礁石上捉那些硬幣大小的螃蟹。她捉了放，放了又捉，象個不經事的蘿莉，陶醉於最簡單的遊戲。

    大川建議帶上相機在島上四處走走，林珊忙回去取相機，半道正撞見阿輝從崖頂下來，想跟他打招呼，可阿輝頭昂得象是在觀天相，與她無聲地擦肩而過。

    大川終於和林珊有了第一次單獨相處的機會。他們繞著小島走走停停，流連忘返。大川住不了嘴似的跟林珊講了一大堆笑話，逗得林珊癲笑不止。要說那些用以抓女孩心的厲器，他恐怕也隻有這一招，燕子當初就不偏不倚中了他這一招。

    大川眼下顯然有些忘乎所以，得意間居然透露了新作的一首名為《醉春風》的歪詩，還冠以“五言絕句”格律。可他隻報出了詩名，轉念覺著不妥，便將內容又囫圇吞回了肚裏。其實這詩何止是不雅，簡直是一首低俗不堪的流氓詩，大川當時覺得好玩寫給劉學的。他不會不懂，在初識的女孩麵前開這種玩笑絕對是個大忌。林珊可不知情，執意追問詩的內容，最後甚至半撒嬌半威脅地稱，若不爽快地講出來就不理他了。大川無奈隻好在心裏醞釀了一番，加了句前注才敢講出來，“這是一首歪詩，內容不怎麽健康，你要有些思想準備——不過抱著娛樂的心態來聽，也無傷大雅——前兩句借用四川童謠，起筆平實穩健烘托氣氛，三四句人文主義色彩濃厚，五六句體現為幻想主義風格，最後兩句抒發了浪漫主義情懷，推波助瀾達到高潮——準備好了麽？整首詩是這樣的——天上老鷹飛，地下屎一堆。信步閑庭外，鼻子免遭罪。一壺春風醉，夢裏楊貴妃。但問美不美，撩裙看大腿。”說完大川不敢拿正眼瞧林珊。

    林珊沉默良久，麵無表情，也無語。大川自知犯了個大錯，撓撓頭，“嘿嘿”幾聲傻笑，卻也沒能打破沉寂，隻得徹底閉嘴，聽候發落。林珊這時卻慢慢轉過臉來，認真而又若有所思地問：“你覺得楊貴妃美嗎？”大川被她問了個一頭霧水，正當怔神之際，林珊又問：“再說了，美不美也不能片麵地隻看大腿，你們男人都是這樣欣賞女人的嗎？”大川心想，這套路不對啊，她聽了非但沒生氣，還跟自己探討起詩中的審美來了，這究竟唱的是哪一出呢？不過這倒令他鬆了口氣，心中掠過一絲僥幸，嘴上忙辯白道：“那當然，那當然，隻不過是在找押韻呢，我又不是詩人，這種破詩隻要能把韻腳找平就已經是最高境界嘍——你沒不高興吧？”大川盯著林珊的臉，話裏陪著一百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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