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裂變軍閥與五四

第1章三個賣國賊(2)

他們三人,作為留學生而言,其實命運很是不錯,留學趕上優待,不像後來沒有趕上點的留日學生,人數眾多,魚龍混雜,考學艱難,在日本上一個專科,都難上加難。而且生活上飽受日本人的歧視,早期的優待全無。更幸運的是,這三人畢業就趕上了清廷的新政,朝廷缺人之時、用人之際,回來就進入剛組建的以西方為模本的政府機關,春風得意,很快就身居要職,到清朝覆滅時,曹汝霖已經升任外務部左侍郎,變成部領導了。不像第一批留美幼童,無論學成與否,回國來隻能到海軍當兵,從最基層做起,一步步往上爬。也不像後來的留學生,人數太多,朝廷裏已經沒有多少位置了,隻好往學校擠。他們三人還有一個共同特點是,都在清廷新政時期,被當時的強人袁世凱延攬到自己的夾帶中,跟袁世凱和北洋係結下了很深的關係。同時,作為留學生,他們都是當時政府中開明、年輕而幹練的能臣,曹汝霖曾經受命到宮裏,給西太後和光緒皇帝講過憲法,充任過一回高層政治學習的講師。也曾參與過中日間島問題的交涉,部分地為中國挽回了權利。而章宗祥則參與了新政時期中國法律改革,對於新刑法和商法的改革,頗有貢獻。特別的,是他在京師巡警廳負責時,曾經負責審理刺殺攝政王的汪精衛,汪精衛犯了這麽大的事得以不死,章宗祥是出了很大力氣的。陸宗輿則被徐世昌收入帳下,擔任過東三省鹽稅總辦,一個很肥的肥缺,他將東三省的鹽務,辦得風生水起。陸宗輿還隨同徐世昌出國考察,深受信任。 在中國人的留學史上,有這樣一種現象,凡是在所在國混得比較好的,留學成績突出者,對所在國的印象一般都比較好,反之,則怨言要多一些,甚至會滿腔怨恨。留學日本,自然也不例外。後來人說,留學英美者多為學者、銀行家、政治家,留學日本者,多為革命者,其中不乏激烈的反日者。其實也不盡然,留學經曆比較順利的人,比如曹、章、陸,以及周作人和張資平等作家學者,以及一幹日本士官學校的畢業生,就比較親日。留學日本者反日,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去日本的人實在太多,其中不乏不良之輩,在人家那裏沒幹好事。平江不肖生的《留東外史》,盡管是,有很大的誇張成分,但留日學生的胡來,的確也是事實。人去得多,而且不良分子多,在那邊自然就得不到好臉,回來憤而反日,也是可以理解的。可以說,對於學業有成者而言,那種關於留學生的傳聞,對於那些學有成就者,留美者親美,留英者親英,留德者親德,留學日本親日,其實大抵不差。但是,的確如曹汝霖所說,親,不等於媚,親日不等於媚日,留學他國者亦如此。 曹汝霖等人的親日,或者說對日本抱有好感,還跟他在日本的經曆有關。很多沒混好的留學生,作為一個來自弱國他鄉之客,如果成績再不行,行為不檢點,在所在國遭遇歧視和白眼在所難免,因而對所在國自然不會有好感。但曹汝霖他們不一樣,在學校裏,由於成績不差,沒受什麽歧視,而曹又有幸住在日本著名的哲學家中江兆民的家裏,受到哲學家遺孀的照顧,自然感到相當愜意。這個中江兆民,有著作《一年有半》譯成中文,在中國很有名。在中江家住的時候,曹跟中江兆民的兒子中江醜吉結成很好的朋友。個中江醜吉,就是後來火燒趙家樓時,死命護著章宗祥的那個日本人,但他不是我們的大陸一些五四參見者所說的“帝國主義分子”,而是個主張對華友好的親華人士,研讀過《資本論》,傾向馬克思主義,酷愛中國文化。他還跟日本馬克思主義理論家片山潛關係不錯,一向主張反對日本對華侵略,還屬於日本的左翼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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