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隱士的前半生

第三百三十章 打了上千年(1/5)

    “我們那天晚上的帳篷,是距離鐵道不遠的。蘭新鐵路邊幾公裏的位置,那段公路的規劃,幾乎與鐵路是平行線。下了火車,當地標段的施工隊有車,把我們接到他們準備施工的地點。帳篷和睡袋都是我們自帶的,當然吃飯,是跟著他們標段的項目部人員一起。”

    我回想起來,當年我們四人一起自駕遊西北,仿佛也經曆過這一段路程。因為在開車時,看得到遠處火車,公路在有一段,跟鐵路平行。也許,當時我們走的公路,就是小苟他們當年修的。我印象中,柏油路,在大山與戈壁之中,對比相當衝突。

    “白天核對完畢後,晚上就挨著標段項目部紮帳篷,當然人家對我們是比較客氣的,相對他們來說,我們是甲方。”

    他們路橋集團,在這個大工程中,應該是總包單位。設計和施工管理,是他們負責的項目。但在具體施工中,又通過劃分為各個標段,分包給施工企業。相對於分包商,他們就是老板,是甲方。小苟的核對工作,就是對施工分包單位,是否嚴格按設計定點,進行的檢查,分包單位對他們應該是相當於接待上級領導的考核。

    “當時的宿營地,是在一個山窪的緩坡之下,因為這裏夜間風特別大,如果在山脊上,或者沒有遮擋的戈壁灘上,風吹石頭跑,會傷人的。那麽就是在山窪,如果背靠陡坡,雖然擋住風了,但山上如果有滾落的石頭,也會傷人。”

    紮營地點,是非常講究的。在部隊野營拉練的時候,這是一項專門的課程。

    “那是一個月圓之夜,預計中的暴風沒來,白天風沙眯眼的喧騰消失了,整個荒原顯得遼闊而靜謐,麵對月色下的祁連山,我產生了一種偉大的神聖感。”

    他用這種非常文學的方式敘述,詞匯的準確性和優美感,讓人陶醉。誰說理工男就沒有情懷了?他們能夠感受,隻是不常表達。

    “在河西走廊,祁連山是一個巨大的存在。它像一個老人,須發皆白,月光如眼,靜靜地注視著生靈。它們始終在那兒,無論古人還是我們今天,從沒有逃過它們的法眼。我覺得古代邊塞詩人們,也許不是職業寫詩的文人。那些詩人也許多是能夠識文斷字的武士,但在這巨大的雪山之下,在這巨大的荒原之中,充分感受了這股蒼涼之氣,偶爾用文字抒發一下,就成了磅礴的詩歌了。”

    我對他這段敘述伸出了大姆指,小苟不算是專業的文人,但他的這段如詩的語言,張口就來。如果不是那宏大的現場感帶來的,那還是什麽呢?

    “我一個人走出帳篷,原因其實也很簡單。”

    我在想,恐怕又是酒喝多了?或者起來解手?

    “我在等風來”他說到:“我本來沒有什麽浪漫的氣質,隻是第一天在這裏宿營,有好奇心罷了。當然,月圓之夜,情緒不穩,這是正常的。”

    按科學解釋,月圓之夜,由於光的原因,或者月球引力的原因,影響人的睡眠,這已經成了今天科學中的常識。古人喜歡歌頌或者感歎月圓,除了美景之外,睡不著,也許是原因之一。如果是半月或者殘月,怕該早就進夢鄉了吧。沒有月亮的夜晚,不僅睡得沉,關鍵沒風景,也就不容易產生詩歌。

    但他的一句“等風來”,是多麽美妙的想法啊,光這個詞,這種期待,就足以承載一百行詩的框架了。

    詩歌和情感,美妙在於對比。當一個年輕人,從四季常青的南方,來到荒涼無比的戈壁,在這巨大的雪山之下,強烈的對比,讓他產生了視覺的對比,從而產生心靈和情感的衝擊,藝術感就產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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