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隱士的前半生

第一百四十章 我在錯覺中(1/5)

    我躺在露台上,裝備模作樣地看著古書,仿佛學習聖賢的樣子,一天到晚捉摸古人的錯誤,以吹毛求疵為收獲,給自己一種錯覺,以為自己博古通今,自得其樂。

    妍子給我泡茶,仿佛一個賢內助,模仿旺夫慈祥的樣子,她挺著肚子,有時讓我聽聽讓我摸摸,以為給了我家庭的溫暖和巨大的快樂,她開始陶醉於她的角色。

    我享受著這個富貴家庭的閑適,看著一整麵牆的典籍,以為自己是讀書人成功的模範,其實自己知識水平業餘,古人拚命讀書,也很難達到黃金屋顏如玉的高度,我所享受的一切,全憑運氣。

    我仿佛得到了一切,金錢、美女、知識、朋友、家庭,還有即將出世的下一代,人生贏家一般。但是,想想我作了什麽努力?有什麽付出?這都仿佛不是我應得的。

    喝著妍子泡的茶,給她滿足的微笑,讓她滿足。聽著她肚子裏的動靜,那新生命鼓噪的,仿佛就是幸福。但我卻有禁欲期帶來的壓抑,小池的身影有時在我腦海閃過,我覺得自己是不對的,尤其是妍子在我身邊的時候。

    不光是我和妍子,我們都生活在錯覺之中。

    每個人從生下來後,意識就開始成長。剛出生時我們即使帶了人類的基因眼鏡,那也是平光無色透明的。每一回意識的經曆,都給這眼鏡上塗上社會的色彩,別人給予的,自己塗上的,眼鏡顏色越來越濃,成就了今天我們的目光和思維,我們用這有色眼鏡看到的世界,早已打上了自身曆史的烙印,這有色眼鏡反射的有色的我,我們把它叫做自己。

    我們不僅改變世界的顏色,我們還將事件放大或縮小,形成遠光或近視的特征,我們把它叫做性格。

    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們看到的一切,包括我們自己,都是錯覺。

    “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我將告訴每一個人”。海子誤解了自己的狀態,把想像的幸福當成真實,他誤解了世界,也誤解了自己。文字是很騙人的,許多人以此向往此類虛無的境界。但我知道,海子不幸福,他自殺了。

    “我有一所房子,麵朝大海,春暖花開。”這種情況,漁民天天麵對,他們就一定幸福?這種情況,金姨在大連就有,她就一定幸福?“喂馬、劈柴,周遊世界,關心糧食和蔬菜。”這是農民的生計,農民不容易幸福。

    寫這首詩的海子,喜歡這首詩的人。都企圖活在農業社會的想像中,活在田園牧歌的回憶中。而中國,已經進入了工業社會,回不去了。美麗的詩歌總愛歌唱過去,因為普希金說過:“凡是過去的,都是美妙的。”偉大的藝術,總是悲劇,把最美好的東西撕碎,給你。

    這些錯覺我都知道,但奇怪的是,我找了一堆錯誤,但從未見到過正確答案,眼鏡取不下了,經曆的色彩塗上的,我也抹不去。我想起了老子在《道德經》上的話:“能嬰兒乎?”。

    對啊,這裏就有個嬰兒,但除了生命,我能給他什麽呢?

    我沒想好的問題,妍子已經有主意了。她是個行動派,況且,無論她怎麽崇拜我,作為一名母親,對於自己的孩子,她有權力自作主張。

    她要到美國去生孩子。

    作出這個決定前,我幾乎沒有嗅到任何預兆。當我自以為是地在看曆史時,根本沒有接觸這種外國生產的先例,因為二十四史描寫的時代,沒有飛機。

    妍子在谘詢過美國同學,國內朋友,中介機構,等一大堆人後,作出了這個決定,要讓孩子成為美國公民。她認為,這是對孩子最好的投資,並且說服了她的父母。還理所當然地認為,我可以為這個決定感到高興,我還應該讚歎她的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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