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史上的雞零狗碎

第26章(1/3)

    清初的吳兆騫就是這樣一個倒黴蛋。吳兆騫是明末清初之季,江南有名的才子,這樣的才子,在明社為屋之際,盡管沒有顧炎武、傅山、張煌言、夏完淳那樣的恢複之誌,但多少不免有些家國之慨。雖然很快就出來應試,做了順民,但對於清朝皇帝來說,這種人還是有欠修理的地方,至少為了懲罰江南地區士大夫的不安分,也要弄點名堂殺一殺這些人的傲氣。於是,科場案出來了,凡是被舉報的考官考生,統統丟了吃飯的家夥,而取中的舉子,則被押到北京,倆兵丁拿著大刀看一個,讓他們在皇帝麵前當場考試。江南才子吳兆騫就是被押解到京,在殺氣騰騰的考場上考試的一個倒黴鬼。

    一種說法是,從來都嬌生慣養的吳兆騫哪裏見過這樣的陣勢,不免渾身顫抖,握不成筆,結果交了白卷。還有一種說法是,吳兆騫被押進考場之後,傲氣陡起,說我吳兆騫考個舉人還用受這種氣,一字不寫,交了白卷。不管哪種說法是對的,反正吳兆騫交了白卷,而且因此被流放到了極邊之地,到寧古塔(今黑龍江寧安)給披甲人為奴了,再重一點,就是絞刑了。盡管吳的文名早已上達天聽,皇帝應該知道,此人的白卷不代表他隻能靠走後門才能考上,但處分依然是這麽重。

    吳兆騫在寧古塔的冰天雪地裏,背著考試作弊的罪名,一待就是23年。最後還是一班兒老朋友看不下去,托關係托到當時的權相明珠的兒子納蘭性德頭上,納蘭惺惺相惜,伸以援手,這才讓吳兆騫在暮年回到了家鄉。

    大學者的“呆氣”

    但凡有成就的學者,多少都有幾分呆氣,往往越是在一般人都不成問題的日常小事上,他們恰恰顯得十分笨拙,甚至可以說是弱智。比如出門不辨起碼的方向,分不清左右,不會接電話等,若讓補白大王鄭逸梅說起來,可以有一本厚厚的書。

    在中國,這類呆氣表現最為嚴重的,據我所知有兩位:一位是章太炎,一位是金嶽霖。因為他們兩個,一個出門忘了自己家住哪裏,一個忘了自己的名字。

    章太炎晚年住在上海,靠賣字為生,平時輕易不出門,出門必定有接有送。有次,不知怎麽回事老先生自己走了出去,想要回家的時候,叫了輛黃包車,車夫問他去哪裏,他想了半天,不知道自己家在什麽地方,於是對車夫說,我叫章炳麟,就到我家。車夫說,我不認識你。章太炎急了,說,連我你都不認識?你拉上走好了。

    金嶽霖某天早上起來,突然忘了自己叫什麽名字,怎麽想也想不起來。沒辦法,隻好去問他的車夫。車夫也大有金先生之風,回答說,我也不知道。金急了,說,那你知道別人都怎麽稱呼我嗎?車夫說,他們叫你金博士。金嶽霖到此方恍然大悟:哦,我原來叫金嶽霖。

    過去,國人看待學者的“呆”,大抵有兩種態度。一種是覺得可笑,常常以嘲諷的態度麵對學者們鬧出的笑話。孔夫子率弟子周遊列國,淒淒惶惶,有人嘲笑他們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實際上就是這種態度的鼻祖。這種態度如果機緣湊巧,跟文人的反智主義傾向結合起來,後果可能非常可怕。“文革”後期,白卷英雄張鐵生冒出來的時候,當權者有一段時間作興考專家考教授,就是拿一些日常事務來考那些大教授、大專家,結果還真是考出了很多笑話。據說,由此證實了偉大領袖讀書越多越愚蠢的論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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