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半.4

邱簡末的額頭有明顯的汗珠，栗色的劉海被汗水浸濕束在一起。我徒手擦拭著她的額頭。 “我夢裏的你，很冷漠，還有湘湘，你們都離我而去，我覺得好可怕.”邱簡末雙手環抱著我，我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她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然後帶著她的恐懼和不安沉沉地睡去。 借著微弱的燈光，我看見手裏那個橡皮鴨身底部，有些模糊的字樣。鴨身底部貌似是因為長期浸在水中，微微泛白，但是我隱約地能猜出那渺小的一半的一半的角落裏，藏著我許多年前的回憶。 我把他們叫做：半半 *************** 隔天，陽光明媚，我把衣服和一些被單拿到甲板上去曬，弄得整個甲板都彌漫著洗衣粉的清香。 “嗯~一大早聞到這種清香，還蠻舒服的。” 聽到突如其來的聲音，我環顧了下周圍，發現沒人，還以為是幻聽，隻好繼續手裏的活。 “你好，我叫黎景。” 我終於確定我不是幻聽，這聲音的主人有非常悅耳的嗓音，還是個女的。她就站在我曬的被單的另一麵，所以我沒有看見她。 我掀開潔白的被單，發現她又不見了，而是竄到了我的後麵，我回過頭，她就衝我笑了。 “你好，我” “我知道你，你叫黃小苑！很高興認識你，我是108號房的黎景哦。” 她的眼睛特別大，水汪汪的，也很圓，是那種被成長中的我們遺失的清澈。她把馬尾綁得高高的，束著天藍色的發束，和海一樣的顏色。長得不高，起碼我得低頭看她，她的頸部偏後的地方，還有塊紅色的胎記。 “你認識我？” 她把食指放在唇瓣上，“噓”了一聲，說道：“走，帶你去看個東西。”她好像是認識我很久的老朋友似的，牽著我的手就走，也不問我的意見。 我感覺在做賊，偷偷摸摸地和她悄聲爬上甲板頂部，兩個人倚在不鏽鋼梯上。 “幹嘛？” 我好奇地問著她，她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用手指向甲板天台的方向。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坐著輪椅的男生正在那裏作畫。他一手拿著畫板，一手沾滿顏料，眼睛往某個方向專注著，所以完全沒有察覺到我們。 “他是誰？” “我二哥，黎頁。” “就是為了讓我看你哥？” “你看他畫的是什麽~” 我也想看看他到底在畫什麽，但是距離太遠，隻能隱約地看到他畫的是個人，一個女人。穿著一條碎花洋裙，倚在欄杆上張開手臂，一頂鵝黃色的圓頂帽在風中飄起，女人麵前，是藍藍的大海，波光粼粼。 他畫的，是邱簡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