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簾花影

第46回 離別久母子當前全不識 緣法至主仆對麵恰相逢(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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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曰:

    一臥西湖夢欲醒,宋家煙雨隔南屏。

    君臣不灑江山淚,駝馬常流草木腥。

    說鬼偶然殘脈望,傳經誰可聽伽陵。

    紫陽問道無餘答,止記前身鶴是形。

    話表雲娘一行四眾,辭了寶公禪師,一路南來。泰定挑著行李,細珠扮作女道,老師姑敲木魚化齋,止有雲娘終是見人羞慚,不像個久出家的。幸得南方家家好道,不消念經就送出齋供來,還有送上布施銅錢白布的。隻是一路茫茫,或投寺院安歇,或是搭載漁船。漫山過水走了兩月有餘,到得臨安,是南宋紹興二十一年,秋盡冬初光景。那裏去找問慧哥信息?到各寺裏問得個影兒,不過是遊僧掛搭,及至尋到近前,又不是了。雲娘晝夜啼哭,老師姑勸他:虔誠親上南海,祈求菩薩靈感接引,休把兒子放在心上,到是愛根牽纏,不算一心修行的了。”雲娘沒奈何,隻得隨眾南行。過了錢塘江,問下海的路--水陸一千餘裏。

    到了紹興府地方,趕不上程途,天晚下雨,把衣服行李濕了。路旁一座火德星君廟,叫開廟門問路。卻是一個尼庵,叫了半日不應。隻聽得裏邊叫:“了空,開門。”泰定忙叫雲娘不迭。走出一個小尼姑來開門,年紀二十餘歲,生得且是雅秀,一團和氣,讓進雲娘一行人進廟來。走出一個老尼姑,有五十餘歲,拄著拐杖,一似瘸子般,卻是一雙小小腳兒--也是半路出家的,忙問雲娘何來。雲娘和老師姑細說了一遍:“是朝參南海的。到了寶方,天晚下雨,借宿一宵,糴些米來,常住裏吃齋,不敢打攪。”老姑子道:“十方賢聖就有十方接待,我這小庵雖不留眾,幾位師兄遠來,難道一頓粗齋就備不起!”忙叫徒弟了空備齋,一麵斟了茶來吃了。泰定放下行李,也去幫他擔水燒火。原來門前一個神泉,用竹竿直引到屋裏灶前,南方叢林裏都是如此方便。少頃,煮得飯熟。晚齋已畢,泰定自去廟門下打一個草鋪,雲娘和師父一單。沒有閑牀,細珠要在地下睡,那小尼姑道:“我兩人一單上,將就過這一夜罷。”老瘸姑子自去裏麵一張禪牀上睡去了不題。

    原來這小姑子法名也叫了空,和細珠在外間一張繩牀上睡了。睡到半夜,細珠是走路乏倦了的人,丟下頭鼻勾鼻勾的睡著,脫了上衣,隻穿著小布褲兒、一個舊絹抹胸兒,不解中衣,隻鬆了褲帶。那知這尼姑卻不是雌的,就是這老瘸姑子的幸童如意君,扮做尼姑,卻是個沙彌。這了空悄悄鑽過細珠身邊,一頭並枕,用手摸他的乳頭兒、肚皮兒。漸漸摸到下邊,把褲帶替他鬆了。細珠那裏得醒?褪下褲來,(以下刪節20個字)細珠猛醒,忙問道:“是誰?”他隻說是泰定久不同宿,一時間進來偷野食吃,那曉得這小姑子是個雄的。疾忙推開身子,卻是這小姑子了空來和他幹事。摸了一把,(以下刪節15個字)細珠不敢高聲,道:“好出家人,你不是個姑子,到是個和尚!”連忙跳起來,找衣裳穿不迭。姑子道:“我就是南海大寺裏的沙彌了空,常來這庵裏行走。我這南方,常是尼僧同居。你要走漏風聲,壞我們的戒行,叫你一步回不到北方!快快上牀來,依我睡了就罷;你若不肯,我隨你到了南海,也逃不出這幾座寺去!那個和尚沒有幾個尼姑,那個尼僧沒有幾個和尚?隻除非是觀世音菩薩,才是個真修行的。”慌的細珠大叫,驚醒了雲娘、泰定,一齊起來。細珠又不好明說,隻道有賊。這小尼姑開了門,一直走了。

    鬧到天明,全沒敢睡,黑暗暗收拾了行李,去辭老姑子起身。隻見老尼姑在房裏大罵:“那裏來的一起村野侉蠻婦們,平白的到我庵裏作踐,騙了齋吃,還半夜裏起來打劫!天明了,我和你見官報縣,決不幹休!”雲娘明知他羞了撒賴,隻得忍氣走出廟來,上了大路:“從今再不信這尼姑和尚了!”一路小心。

    過了寧波、定海地方,望見汪洋萬頃,就是南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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