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簾花影

第45回 要尋消息貼鄉貫十方堂 誤聽姓名枉奔波甘露寺(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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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多境界無來去,萬裏天邊一雁飛。

    雲娘得了慧哥的信,晝夜思想,恨不得一步趕上,母子相見。先是歡喜--沒有兒忽然有了兒;後來日日悲感--有了兒又恨不得見兒。那日和泰定商議,要同上鎮江去找尋慧哥。自家又是尼姑。滿口的功課都會了,又有泰定領路,不比以前婦女空身遠行。因此,辭了盧氏,要起身南去。盧氏自知雲娘思兒心盛,不好留他。那觀音堂老師姑說:“我當初出家,曾許上南海落伽山參拜觀音菩薩,到今兵荒馬亂,二十多年不曾了得心願。你今千裏尋兒,雖是出家,終是個婦道家,見人口羞麵嫩。我今陪你南行,了此心願,等你兒子相見了,我自去南海燒香。”雲娘大喜,道:“老師父肯和弟子同行,越發好了!”

    看了一個出行的吉日,老師姑把庵上米糧家器,交代與盧氏和一個火頭看守,和雲娘、細珠、泰定,一行回眾,打扮做行腳燒香的尼僧,炒些幹糧,泰定挑了行李、扁拐、蒲團、大瓢、木魚、臥單等物。盧氏送上三兩路費,勸雲娘:“見了慧哥,早早回來,我在這裏望大姐姐,就是個親人了,千萬休撇下我去遠了。”姊妹灑淚而別。又到湖心寺尋見如惠,細問了空去路。如惠道:“我同他過了江,因家母在姨娘家,住在城裏,他自往甘露寺投宿去了。”雲娘又求如惠寫了一個路程帖兒,一行四眾上大路而去。

    不消說饑餐渴飲,一路上投寺觀安歇。過了揚州,直奔江口,泰定挑著行李先去覓船。隻見一船人坐滿了,雲娘眾人上得船艙坐下,泰定在船艄上。卻有一個老和尚先在那裏。泰定問:“老師父是那寺裏?”老和尚道:“是這甘露寺的。”泰定問:“貴寺還開叢林接眾麽?”老和尚道:“一個有名的古刹,在江南頭一個路口上,怎麽不接眾?”泰定道:“有一個小沙彌,名叫了空,可在你叢林裏麽?”老和尚順口答道:“正在家管殿上的事哩。”泰定聽了空有信,連忙向雲娘說了一遍,大家歡喜不題。

    原來這和尚耳聾,他寺裏法師叫做寶公,誤聽做了空,正是各人說各人的話。行不多時,過了金山江口,下船來不多路就是甘露寺。一路回廊上去,江天閣、海嶽庵、劉先主孫權試劍石,多少勝景。雲娘一行四眾,沒有閑心觀看景物,進到大寺,先拜了佛,就投齋堂來。這比丘尼和男僧不同,隻留一齋,原不留宿的,因此知客不來照管。雲娘走到叢林單上一看,正敲板吃午飯,滿堂的僧行有二百眾,俱在大長條凳上低頭吃齋。見雲娘進來,讓坐。雲娘不好住了,使泰定細細看了,那有個慧哥?說不及話,船上的老和尚背了半叉袋米,搖進寺來。泰定問道:“師父,你說的了空今在那裏?”老和尚道:“你們隨我進來,他在殿上管事,卻到這十方堂做什麽?”引著一行四眾,穿過塔房、廚房、經堂,到了一座客廳--桌椅鮮明,掛一幅觀音出山像--讓雲娘眾人坐了,他卻去傳寶公出來。雲娘心裏自想:“兒子年小出家,到此大寺,就這等有個體麵,好似上堂頭和尚一般。”等了一會,一個沙彌先捧出四盞茶來,從人吃了。隻聽方丈裏敲了一聲雲板,幾個沙彌擁著一尊法師出來,但見:

    頭如蒼雪,重重螺頂出圓光;眼似寒星,摺摺衣紋多道氣。才向匡廬,入定竹林經一夏;又回江口,談經北固說三生。鶴隨飛錫過江東,龍負淨瓶遊海上。

    原來這法師就是毗盧庵的月岩和尚。因趙杏庵修完大殿,向南海探取明珠,要接引了空回寺,改名寶公禪師,先到匡廬過了夏,來到甘露寺。見南北交兵,不便南遊,本寺長老留在方丈裏,又設了水陸道場三十晝夜,超度陣亡的冤魂。這聾和尚隻聽了空二字,誤聽做寶公禪師,說:“這一行尼僧,是來隨喜水陸道場的。”聾和尚從揚州化回盞飯米來,船上遇見雲娘,錯領到這裏。也是雲娘有緣,佛法中接引,日後完聚,埋伏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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