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華夏文脈開太平 九州離析萬民殤 第195章:雲遮霧掩 履霜冰至(八)(1/4)

    高山遠翠門前，前來送行的各方人士正在漸漸散去。

    胡景翼、侯篤同李異材站在道中，三人一起說著話，正商量著該當如何安頓這位聞名遐邇的學界泰鬥。交談之中的李異材忽然眼睛一亮，拱手告了個罪，轉身快步就走。胡侯二人一時間不明所以，不由得順著老先生的背影看去，待看清李異材所行前方的目標之後，二人相視一眼，不禁啞然失笑。

    隻見年紀一把的李異材一路連擠帶鑽，穿越層層人叢，最終在街邊的一處角落裏，一把揪住了渾水摸魚趕來偷偷送行的曹部左翼軍參謀長韋虞(字協度)。

    “哈，韋協度，貴人多忙，神龍見首不見尾呀！送人也不正大光明地露個臉，怎麽還偷偷摸摸的嘛？”

    “仲特兄，你小點聲！我們那邊的人全都不讓來呢嘛。

    “我想著，畢竟也是當年一路並肩出生入死闖過來的，為個念想，能來就送一送吧。

    “唉，今日一別，此後各行其道，不知還有沒有相見之日，即便是再見，怕也是在戰場上各為其主，彼此刀槍相對嘍！”

    “嗯，這裏和你一個心思的怕是不少。好了，別在這裏感天動地了，我問你，欠賬是不是該還了？”

    “欠賬？我幾時跟仲特兄借過銀子，怎麽不記得有這回事呀。”

    “嗯，這個回頭再講，我先問你，中飯吃了嗎？”

    “這不因為趕著來送行，自然就誤了營中的飯時……”

    “沒吃就好！方才中飯聽著希仁在一旁不停聲兒地唉聲歎氣，搞得我也沒了胃口，如今一看到你，就覺得腹中饑餓，那就一起吧。如今你主我客，三原你又比我熟，能者多勞，協度你就向導和做東一身都兼了吧。”

    “這個這個，好說好說！過兩日耀縣、白水、富平等處的各路大軍一到，我們這邊也要拔營東去，一起從東路進兵西安。索性今日我做東，就當是你我之間彼此餞別吧。不知仲特兄都想吃些什麽口味啊？”

    “哎，哎，我現在就是一個白丁，軍情要事，你莫要同我講。口味嘛，別的就罷了，我就想吃麻辣羊血，聽好了，必須是今日當天的新鮮羊血！”

    “啊？！”

    “哼哼，韋高參，現下再不敢說你我之間沒有欠賬了吧？”

    “……”

    ………

    1918年2月4日(臘月廿三)，中午十二時四十分前後，戶縣縣城中心，鍾樓鬧市，又一樓酒家。

    二樓雅間內，眾人把酒暢飲，相談甚歡。

    女娃麵前每人一小罐酒樓店家自製的撇醅黃桂稠酒，杯中酒色賽過羊脂白玉。男娃人手一小壇戶縣草堂鎮的老鋪黃酒，碗中金黃透亮勝似瓊漿。這些盛放美酒的壇壇罐罐均是置在每人麵前的小炭盆上，已經加熱到了熱氣升騰、酒香四溢的程度，於是滿屋仙香嫋繞，令人未飲即醉。

    席上的菜肴更是菜色豐盛、琳琅滿目，席麵正中是當日清早眾人聯手獵來的野味，野兔和草雞滿滿地裝了三大瓦盆，被酒樓的大廚精心調味烹製，用泥灶文火燜燉得盡入滋味、入口酥爛，其他菜肴之中戶縣當地的各類名吃自然是必不可少，男娃貪吃的葫蘆頭、涮牛肚、辣子疙瘩，女娃們饞嘴的米麵皮、攪團、菜盒，男女皆宜的擺湯麵，可謂是應有盡有，讓起初的尋常小聚應時應景地一路升格成為了慶功大宴，正是食量巔峰期的一眾少年男女們個個是大快朵頤，酒酣耳熱，滿麵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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