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華夏文脈開太平 九州離析萬民殤 第58章:關中戰雲 涇渭鏖兵(六)(1/3)

    睜開緊閉的雙眼，死死盯著眼前不停振鳴的電話機，陳樹藩半晌未動，直到電話響過十聲左右，他才猛地呼出一口濁氣，騰地一下站起身來，伸出手來一把抄起了話筒。

    “都督好！多日不見，景翼(胡笠僧)這廂敬禮了。”話筒中傳來的，還是往日熟悉的渾厚嗓音和平和聲調，並攏腳跟立正敬禮的聲音，也同時從對麵傳了過來。

    陳樹藩(陳柏森)聽在耳中，不禁有些恍惚，下意識地將抵在桌案上的拳鋒使勁地碾動幾下。手上傳來的痛感，讓自己的頭腦不禁清晰了許多。於是，他緩緩展開了拳頭，用指節輕輕敲著桌案，開始張口說道：

    “笠僧啊！你莫急，先聽聽哥哥我說！

    “我知道，你這一段時間心裏有些委屈，但，再委屈，你也不能跟著他們那些人去胡鬧，由著他們隨便亂來！

    “咱們在一起，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是清楚你滴！你心裏是有大格局滴！你不是不明白，那郭方剛(郭堅)和曹俊夫(曹世英)之流，他們都是些什麽貨色，那就是一幫地道的匪寇！你胡笠僧有經緯之才，有鴻鵠之誌，焉能甘心與這些汙穢一起同流合汙？同這些草寇末流為伍？啊！

    “你記住！我陳樹藩是個關隴老秦，我可不是那個過江龍陸朗齋(陸建章)！當日交還陸紹文(陸承武)，放走他罪該萬死的陸屠伯，不是我陳樹藩沒有男兒血性，也不是我不想給三秦的父老兄弟們出一口惡氣，而是為了保全我關中父老們免於並豳（bīn）之禍*！

    “這些年來，我幹什麽事情，不都是首先想著，千方百計保住這陝省的一方平安？想著擋住郭耿曹高這些打家劫舍的賊寇四處禍害百姓？哪一天不是琢磨著，讓你們這些身邊的手足兄弟們把日子過的更好一些？啊！

    “就為了這些，我陳樹藩的個人毀譽榮辱，我都可以完全不去在乎！在這些方麵，你也應該是清楚我陳樹藩滴！

    “笠僧啊！就算哥哥我有些什麽事，這一段時間沒有做到位滴，你老弟可以跟我摔盆砸碗，跟我甩臉子罵大街，你也萬萬不能去做，讓自己日後後悔終身的糊塗事啊！

    “我知道！這麽幹，肯定不是你自己的本意！你記住！不要上那個張義安(張養誠)的當，他這個家夥腦袋不清楚，他那是在害你呀！你更不要糊裏糊塗就上了郭曹他們的賊船，那條破船根本就靠不住，那是早晚都要翻滴！萬一，如果你還是執意要糊塗下去，非要去走歪門邪道，我這個做哥哥滴，也不能隻顧交情而因私費公，那就隻能是，該剿匪就剿匪，該蕩寇就蕩寇滴！

    “笠僧啊！既然事情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也不要胡思亂想太多，這麽多年的兄弟，沒有什麽疙瘩，是想解還解不開滴。你就把三原城給我好好看住，為了大家都好交代，過兩天，我就讓希仁(郭忠清)和仲特(李異材)過三原去查辦此事（注：李異材，字仲特，陝西蒲城人，民初著名數學家，是著名戲劇家李同軒的兄長，著名水利學權威李儀祉的叔叔）。唉！其實也就是個名義，實際上就是代我去探望探望你嘛。他們的為人，笠僧你是了解滴。你們老相識之間在一起，可以坐下來好好地談一談，把話都說開了，事情不就過去了嘛。啊！

    “笠僧啊！咱們就這樣辦了，你看好不好啊？”

    聽筒那邊半晌沒有回音，隻是傳來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陳樹藩眉頭一皺，拳頭不禁又攥緊了。

    “都督明鑒！此事我的確事先不知，幕後都是義安和俊夫兩人的作為。我來三原，正為查辦此事……唉！還是等郭先生和李先生過來再當麵細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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