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佛緣:道場篇

我想建立歐洲佛教中心(1/5)

    荷華寺建寺期間,

    時任台北市長的馬英九先生訪問阿姆斯特丹,

    也曾到訪我們的寺院,

    對幾位比丘尼,如依照、覺能等,

    在那裏奮鬥打拚的情形留下了深刻印象,

    日後幾次在佛光山舉行的會議活動上,

    他都不忘提起當年的感動。

    荷華寺是佛光山在歐洲,

    第一座具有中國寺院形態的道場。

    雖然靠近紅燈區,

    卻猶如出汙泥而不染的淨蓮,

    提供了市民精神充實的資糧。

    可以說,當年荷華寺的啟建,

    讓佛光山的歐洲弘法之路邁向了新階段。

    我與歐洲的結緣,最初是在一九八二年三月,為了開發這一塊佛法貧瘠的區域,我率領“歐洲考察團”首訪歐洲。而一直到了一九九〇年,我應巴黎淨心禪寺住持明禮法師之邀,前往主持道場落成,由於僑民求法若渴,才在他們的協助之下,於隔年在法國首先成立了巴黎道場。

    與美洲相較起來,歐洲的道場並不大,但是設立的過程卻備嚐艱辛,因為歐洲天主教信仰的曆史甚為悠久,尤其對佛教較為陌生,所以當佛光山要在歐洲設立道場時,也就受到各國的嚴格審查。但是二十年來,雖然曆盡千辛萬苦,卻也在當地信眾的齊心努力之下,於法國、英國、德國、瑞士、荷蘭、比利時、奧地利、瑞典、葡萄牙、西班牙等國,成立了十四間道場及十七個佛光協會。

    自從我們在歐洲有了弘法據點之後,二十年當中,我幾乎每兩年都會到歐洲弘法一次,看到當初播下的人間佛教禾苗,在佛光人的悉心澆灌之下,逐漸展現成果,也感到很欣慰,祈願未來人間佛教能對歐洲人民作出更大的貢獻,為普世帶來幸福與安樂。以下我就將自己和歐洲佛教的因緣略為一說。

    巴黎法華禪寺

    巴黎法華禪寺為佛光山歐洲總部所在。緣起於一九八九年,我應邀到歐洲弘法,後因應信眾請求前往籌備購地建寺。先後於梵得樂鎮(Verdelot)的盧努瓦雷諾古堡、巴黎十三區的意大利廣場及維特裏寺(Vitry Sur Sei ne)成立巴黎佛光山道場。二〇〇四年,獲巴黎七十七區碧西聖喬治市(Bussy Saint Ge)宏多市長(Hugues Rondeau)邀請,至該市建寺弘法。

    二〇〇六年奠基,二〇一二年啟用,道場命名“法華禪寺”,取意中“華”和“法”國聯誼,為東西方文化交流奠定基礎。

    佛光山在法國成立道場,從盧努瓦雷諾古堡到現在的法華禪寺,曆任住持為慈莊、依照、妙祥及現任的滿謙法師。

    法國

    在佛光山建設期中,我知道不能少了台北信徒的支援,所以在經濟萬分拮據之下,還是非常積極地在台北建立了“台北別院”。一九七八年,坐落於鬆江路“青年救國團”總團部對麵的台北別院終於落成了。

    自從有了台北別院,四方賓客就陸續地和我們來往。其中,由於越戰越演越烈,中南半島一些出家人流落到世界各地,尤以歐洲和美洲居多,當時旅居歐洲的禪定和明禮法師,經常往來台灣化緣、求助,同時也一再向我們表示好意,歡迎我們到法國一起打拚,弘揚佛法;可以說,他們就像是佛光山在歐洲的先遣部隊,為我們在當地打前鋒。

    那麽,在這樣的因緣下,我就請了台北別院的住持慈容法師和明禮法師聯係,表達希望透過他們提出邀請,促成佛光山組團前往法國訪問的意思。就這樣,一九九〇年十一月十日,在我的率領之下,與團員慈莊、慈惠、慈容等僧信八十人浩浩蕩蕩地到了巴黎,參加越南淨心禪寺的落成典禮。

    明禮法師確實真有辦法,還邀約了幾個國家地區的法師與會,如香港佛教聯合會會長覺光法師、印尼大叢山寺住持慧雄法師,以及許多來自日本、斯裏蘭卡的法師等。不過,那時他也還沒有能力招待我們,所以我們一行就由旅行社安排住到飯店裏。

    訪問期間,一批僑民再三請求佛光山到巴黎創建道場,他們那種懇求的神情,在我回台後,依然縈繞在我的腦海裏,因此,一九九一年我就請了慈莊和依晟兩位法師先行前往籌設購地、建寺相關事宜。

    那時候,明禮和禪定法師在當地都還沒有打下弘法基礎,難以助成我們的理想,倒是一位黃玉珊老太太,為人熱忱、慈祥,她和她的女婿鍾勝利先生,極力要幫助我們尋找落腳的地方。

    在這期間,我們起初想要先在巴黎租一棟房子,但是在巴黎租房子實在比登天還難,慈莊找了好幾天,才勉強在一間百貨公司旁的小樓上,租到一間大約十多坪的小屋。初期我們到巴黎弘法,經常是一二十個人圍擠在裏麵聚餐,尤其要委屈蕭碧霞師姑在一個小小的空間裏為我們張羅三餐,也真是為難她了。

    不過,法國不愧是世界名都,到處都是名勝古跡,凱旋門、香榭麗舍大道向來最為台灣遊客欣賞,盧浮宮則是我們多次參觀、探尋中國敦煌書畫遺跡的據點;在兩岸往來不易的時代,能觀看到中國佛教的文化遺產和佛像文物等等,心情的激動可想而知。

    一直到後來,黃玉珊老菩薩為我們找到了距離巴黎東麵八十公裏遠的盧努瓦雷諾古堡,才以一百萬美金承購下來。據說這座古堡建築於十四世紀,房屋都已古舊,不過有護城河,林木蓊鬱,風景幽美,環境寧靜,我去過兩次,都是在嚴冬時去的。實在說,在大雪飄飄、寒風刺骨的天氣裏,屋內沒有暖氣,真感覺到這不是在台灣居住慣的人所能長久居住之處。

    有了據點之後,進而我就想在巴黎成立“巴黎佛光協會”。巴黎市區的區域規劃很科學,從一區、二區、三區……一直到二十區,我就依此分別先成立了一區分會、二區分會、三區分會……一下子也就組織了二十個分會。由於最初在巴黎十三區租賃的小屋附近有一個潮州會館,潮州人在這裏居住已經有多年曆史,再加之中南半島難民遷居到巴黎,所以我們得到了各方的支持,很快地,佛光協會就成立了。

    隻是巴黎地區的這許多華人,平常都互相不來往,潮州的、梅縣的、海南的……各社團分庭抗禮,互相較量,沒人肯讓步。當然,我知道這樣的情況,要想從中選出一個共主擔任佛光協會會長是很困難的。因此,就請慈莊法師從美國前來坐鎮巴黎,擔任巴黎協會會長,並請依照法師擔任秘書長。依照法師性格外向、熱情,和巴黎信徒也能契合。

    一九九二年,我在法國華僑文教中心主持巴黎佛光協會成立大會,上台講話時,忽然覺得很感慨,就說:“我們中華民族在世界上到處遷徙,從這個地區到那個地區,從這個國家到那個國家,好像已經成為世界難民,但實際上,我們不灰心,我們要做共生的地球人。”

    這一席話後來獲得位於十九區的“新中國城大飯店”負責人江基民先生的熱烈響應,覺得在異地飄泊了多年後,終於可以將地球作為安身立命的根據地。所以,從那一次之後,江基民、陳夢膺、許尊訓、蔡有娣等人就成為我的“粉絲”,也成了佛光會的忠實幹部。

    其後,有其他教派的信徒跟江基民先生說,把門口張貼的星雲大師的照片拿下來,就有四十桌飯菜在他經營的飯店辦理。江基民對他說:“即使是四百桌,我也不能把星雲大師的照片拿走,那是我的師父,也是我飯店的財神爺,不稀罕你的四十桌客人!”語氣之肯定,證明他決心護持佛教的心意。

    那一次大會結束後,會員大眾席開數十桌慶賀,飯食間,一些紳士流著眼淚,引起我的好奇。為什麽要流淚?他們告訴我:“大師!我們這許多人過去在中南半島的時候都是朋友,如兄如弟,但是到了法國來,卻彼此分裂,連交談都不敢,怕給自己人看到要被責怪;我們互不來往多年,是你來了之後,才又把我們團結在一起,讓我們能再度如兄如弟。”這番話也就讓我感覺到,佛教對於華人社會的團結、友誼的促進是有很大貢獻的。

    漸漸地,因為佛光會的成立,會員、信徒不斷增加,因緣際會,聽說距離巴黎市中心不遠的意大利廣場附近,有一間從前街大門一直通到後街大門、長度至少有半公裏之長的房屋,經過勘察之後,覺得合適,就把它接收下來了。

    不過,十餘年後,由於政府進行都市規劃,道場麵臨土地被政府征收的困境,加上房屋老舊,難以修補,我們隻有另尋他處。覓地期間,真要感謝熱心助人、在僑界有目共睹的台灣籍新任市議員黎輝先生,當他知道佛光山有意覓地興建寺院時,便向碧西市(Bussy Saint Gees)市長宏多(Hugues Rondeau)引介。由於他的居中促成,二〇〇四年,市長主動邀請本山前往巴黎興建道場,幾經磋商,最後我們選定了一塊位於巴黎迪士尼樂園附近大約二千坪的土地,作為籌建法華禪寺的基地;“法華禪寺”之名,取意於中“華”和“法”國聯誼的意義。

    初期,法國佛光會的數千會員多數來自中南半島的佛教國家,對於佛教信仰的虔誠,自不在話下,每次巴黎道場舉行法會,都不必燒煮飯菜,全數由各個僑民經營的飯店自動發起哪一家送飯、哪一家送菜,就是道場穩定發展後,信眾們也都是主動前往道場負責烹煮飯菜,和大眾結緣,多少年下來都是維持這樣的情況。因此,在那裏服務的法師隻要負起接待信徒、講說佛法的責任,生活雜務就都由信徒包辦了。

    不過,那時候要從台灣移居到巴黎,辦理簽證很困難,所幸慈莊、依照等法師人緣很好,一些有緣的青年人,如牙醫師出家的滿容法師、東吳大學畢業的妙希法師、銘傳大學畢業的覺海法師等,都紛紛投身到巴黎道場服務。在那裏,信徒真誠擁護,法師熱情傳播佛法,由此也就展開了巴黎佛教新的一頁。

    自從一九九二年國際佛光會世界總會在美國洛杉磯成立以後,“第五次世界會員代表大會”也在依照法師的爭取之下,一九九六年於巴黎會議中心召開,參與的代表有五千餘人,盛況熱烈。到了這個時候的巴黎,可以說東南亞各地的佛教比起華人佛教,也就望塵莫及了。

    說起那一次大會,最讓人懷念的是每個人都獲得了一瓶巴黎香水,尤其是舞獅表演,更是我前所未見的精彩,十幾頭獅子在來賓麵前舞動,一頭一頭地堆疊上去,少說也有五層以上;甚至還將桌子翻轉過來,舞獅的人一麵舞動獅頭獅身,一麵從這一隻桌腳跳到另一隻桌腳,真是讓觀眾歎為觀止,直呼驚險。

    大會圓滿後,他們把所剩的香水通通都送給我,我就把它們帶回台灣,哪個人來參加佛光會的開會,我就送他一瓶;我想,當初也有不少人不是為開會而來,而是為香水而來的吧。

    到了千禧年,又有大批的溫州人從大陸移民到法國,他們也都虔信佛教,但多數以講說溫州話為主;於是,項麗華、林翠香等人便主動充任翻譯,引領溫州信眾護持道場。可以說,這一批溫州來的信徒是佛光山在巴黎弘法新的生力軍,尤其是他們為了請我到巴黎弘法,拚命學習普通話,這份盛情和用心,實在令人感動。

    再說法華禪寺確定建寺之後,二〇〇六年我親自前往巴黎主持安基典禮,不久,又責成滿謙法師擔綱工程籌建。滿謙法師,台灣桃園人,在澳大利亞南天寺做過住持,也在佛光山擔任過叢林學院院長,她到了巴黎之後,大展宏才壯誌,帶領滿讓法師及工程團隊覺容、妙達法師、鄭麗珠居士等僧信二眾積極爭取、共同努力,終於讓法華禪寺在二〇一二年六月順利完工啟用。

    想到二十餘年來,巴黎道場的曆任住持、監寺,從慈莊到依照、妙祥、妙希、滿容、滿讓等,以及曆來的巴黎協會會長、幹部,乃至現任的王裘麗會長,無不全力領導信眾會員護持三寶,弘揚人間佛教;尤其是許多信徒護持道場建設不遺餘力,如胡懿君、黃學銘、鄭錫超、鄭高秋、翁惠妝等,其中更有不少從年輕護持到老的信徒,像黃秋蘭、黃玉葉、陳雪娟、陳淑卿、蔡舜珍、蔡舜賢、蔡秀英、李淑希、周南粉、莊淑鸞、翁普量等等,他們學佛修道的恒常心,實在令人感佩。因此,啟用典禮時,雖然我年齡老邁,不克前往主持,還是用錄影帶錄影,於啟用當天播放,以表示支持和感謝。

    歐洲佛教在我心目之中,當然是以英國、德國、法國三地取其一,作為佛光山在歐洲發展的中心為理想。征求信徒的意見之後,大家一致認為從地理位置上來說,以巴黎為中心作為總部最合適,隻是巴黎講法語,相較於英語,佛光山長於講說法語的人才就少了。

    說到語言,我想,歐洲的分裂,語言是重要的原因,舉凡英文、法文、意大利文、德文、西班牙文、葡萄牙文……這麽多的語言,也就使得歐洲難以統一。但是很不可思議地,現在“歐盟”還是成立了,遊客隻要進入其中一個國家,到其他國家都不必簽證,真是非常便利。

    對於法國,在我的記憶裏,有幾件令人好奇的事情:

    第一,法國人歡喜戶外休閑,尤其是走在香榭麗舍大道上,走廊上到處都是咖啡館,許多法國人都歡喜坐在那裏聊天。

    第二,在巴黎,各國餐館林立,其中又以華人開設的最多,但是讓我印象深刻的是泰國餐。有一次,泰國華僑陳夢膺要我去他開設的泰國餐館普照,會後,他以泰國菜招待大家,那味道的鮮明、強烈,真是至今沒有再吃過,就連中國菜都要不如它了。當時我還見識到食客大排長龍的盛況,尤其以當地的法國人居多。我想,他能煮出那樣的美味來,已經超越泰國廚師的手藝了。

    第三,由於“新中國城大飯店”的負責人江基民待人很四海、很慷慨,信徒會員上千人聚會,到他的餐館吃飯,他從不收費,所以人緣也就越來越廣。後來慈莊法師要把會長的職務交給他時,不但幹部彼此相安無事,大家也都肯定他可以做領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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