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防火殺人(1/5)
此時天已全黑，不一刻果然一人，身穿尋常百姓布衣，但身型高大壯碩，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腰間掛著佩刀，騎技熟練，轉過山口一下看到劉秀坐騎！
那人吃了一驚，連忙勒住馬韁繩，翻身下馬，鬼鬼祟祟四麵看看，慢慢拔出佩刀，刀刃寒光閃閃，那人走到劉秀坐騎旁邊，先看了看馬，然後掰開姿勢，四麵觀瞧，甚是謹慎！
劉秀悄悄摸出手中那個石子，看準方向，對自己身後將石子扔了出去，打在遠處一塊大石頭上！
那石子砰的一聲，發出清脆撞擊聲音。
那人聽到聲音，連忙回頭，觀瞧了一陣，慢慢提著刀，摸了過去。
那人慢慢走過劉秀躲藏樹下，再往前走，離那大石越來越近。
劉秀看準時機，慢慢從樹上摸了下來，向那人身後摸去，同時緩緩將刀拔出，對準那人，突然劉秀舉起刀來，對那人身後便劈下！
那人實際已聽到身後有人摸來！劉秀一刀劈下，那人早有防備，突然回身，用刀格擋。
鐺的一聲那人手中鋼刀與劉秀鋼刀相碰！
那人力氣奇大，劉秀雙手握刀，也把持不住，手中鋼刀鐺的一聲振出！
劉秀並不以刀槍功夫見長，失了先手，心道不好！
那人身形高大愚笨，自己先跑走再說！
劉秀想到這裏，轉身便要跑走，不料運氣太差，轉身一腳踩在滿地樹葉下麵一塊圓石上！
劉秀翻身跌倒！
這時那人在身後大吼一聲，一把刀已經揮到劉秀脖頸處！眼看就要斬落！
瞬間劉秀就知自己完了！附近黑暗，就算老天爺要救自己！派天兵天將來，也是來不及了！
那刀來勢甚急，劉秀垂死中拚命掙紮向旁躲閃，卻仍然眼看鋼刀直奔自己脖頸而來，再也閃不過去！
周圍一切，仿佛瞬間變慢一般！劉秀隻看著鋼刀寒光閃爍，越走越近，到了自己脖子那裏，眼看就要將自己脖子砍斷！
這還有什麽翻身辦法？！
不料這時，那人突然驚呼一聲，連忙手上用力將刀停下，大口喘著粗氣，看著刀刃將將砍到劉秀皮肉上！
那人不知為何慌了，突然將刀仍到一旁。
劉秀正在驚訝！那人突然撲通跪倒，對劉秀抱拳道：“主人！小的有眼無珠！差點傷了大人！”
劉秀疑惑看著那人，慢慢將身子坐起，方才生死一線，劉秀當真嚇得不輕！
劉秀摸了摸自己脖頸處傷口，對那人道：“你是什麽人？！為何稱呼我為主人？”
那人抱拳道：“主人！小的名叫劉植，也是劉氏宗親，現在是您家一個看家護院的下人！”
劉秀看著那人，隻見那人方頭大臉，臉上肌肉鼓橫，眉粗眼圓，胡須頭發都好似朝天鋼刺一般。
劉秀道：“你是我家下人？！可是我根本未曾見過你！”
那劉植粗壯嗓子道：“主人您確實未見過我！”
“那你知道我是何人嗎？”
“您是名震天下，一萬人擊潰百萬新軍的劉秀。”
劉秀道：“你見過我？”
那人點頭。
劉秀道：“何時見過我？”
“我來河北尋找老爺，聽到消息老爺到了上穀郡，我趕到這裏時，正好碰到老爺隨大人們騎馬出城，那時我才看過主人相貌。”
“看過我便認得我？”
“主人相貌這個……俊……俊俏……天下都難尋第二人可與主人相比！所以我遠遠看了，一眼便認得！”
劉秀皺眉，自己長了這樣一張臉，也不知是老天賞賜，還是老天開的玩笑！？
“之後你一路跟著我？”
“我尋到主人後，看您中午在路上飯館吃飯，我看人多，不便上前相認，便在遠處吃我自己帶的幹糧。吃多了，打了幾個飽嗝後，困意上來，我便……我便睡了一覺，不想再醒來時，您已不見蹤影，我著慌，快馬加鞭一路追來，好容易追近了，卻突然在這裏看到隻有一人一馬，我以為主人遇到危險，連忙下馬探查，沒想到我這粗人，隻顧打架，差點害了主人！“
劉秀看那劉植，道：“你還是未說，你為何自認是我家下人？！”
“哦！對對對！主人，小的嘴笨，話未說全！我真是你家下人，看家護院的！”
“你方才這一句已經說過！”
“我是……我是家裏夫人在宛城時，招到家裏的！”
劉秀一聽到這一句！先是楞了一下！突然渾身巨震！
家裏夫人……劉秀雖已成親，但幾乎一日平常夫婦日子也未過過，這夫婿夫人稱呼，自己和陰麗華互相也未稱呼過幾次！
所以方才劉植一說家裏夫人！劉秀竟然並未明白，原來這劉植，是陰麗華持家，招到家裏來的！
劉秀立時激動起來，但心內疑惑，陰麗華派人來河北尋自己，為何不找個精明點的下人送信？！
這劉植五大三粗，倒是不容易半路被人截殺，但這腦袋，可容易耽擱大事！
劉秀連忙問：“是我夫人陰麗華派你來的？！”
“正是夫人！”
“她為何讓你來河北尋我？！是家裏出了什麽事嗎？！”
劉植立即道：“哦！夫人要我告訴主人您，現在那個劉玄……”
“更始帝劉玄？！”
“正是那小兒！”
劉秀立即道：“劉植！你聽我說話，在外不可對今上如此不敬！會惹大禍！”
“哦……嗬嗬……主人放心，我心裏有數，夫人也吩咐過我，在外說話要著緊些個。但您是我主人，咱不都是自己人嗎……”
劉秀無奈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那人又道：“那劉玄……哦……今上從宛城遷都洛陽，將夫人和您家裏兄弟姐妹也都帶到洛陽去了。夫人要我告訴主人，今上對夫人，對主人家裏親戚都很照顧，在洛陽城內選了一處大院子，還經常派人送來各種賞賜。今上對夫人，對主人家親戚，當真不錯。“
“……”劉秀未說話。
劉植又道：“夫人就是怕您在河北這裏宣扶四方，還要掛念家裏。特意讓我來這裏，給您送個信，讓您安心。哦……對了！夫人還寫了一封書信，讓我帶來給您！”
劉秀一驚道：“快給我看看！”
“哦！”那人手忙腳亂，用粗壯手指自懷內抽出一個蠟封羊皮，遞給劉秀。
劉秀一摸到那羊皮紙，羊皮紙還帶著溫熱，劉秀立即腦中浮現陰麗華與自己分別時，那依依不舍，仿若永世決絕，撕心裂肺眼神。劉秀就覺自己眼淚就要流出來。
劉植看劉秀拿著羊皮卷軸右手輕輕顫抖，停在原處，也不動彈，慌忙問道：“主人！你怎麽不打開書信一看？！是否方才小的與您打鬥，不小心傷到了您？！”
劉秀狠狠歎了一口氣道：“無事。你未傷到我。”
然後劉秀將那卷軸蠟封小心扯開，慢慢將羊皮紙打開。
劉植這時倒是知趣了，先是探頭想看看羊皮紙上麵寫的內容，但一轉念又覺不妥，轉過身去背對劉秀，嘴裏嘟囔道：“主人你倆夫妻情話，我不方便看。”
劉秀被劉植逗笑，歎了一口氣，低頭借著月光看那信上寫了什麽。
隻有三句話：
君見明月兮圓缺幾何。
君渡黃河兮妾守空閣。
夜夢君在側兮欲抱醒無眠。
劉秀一看這三句詩，眼淚立即垂落下來。抬頭看著天上明月。明月圓如銀盆，此時卻有一片烏雲被風吹來，遮擋月光。
陰麗華俏麗身影，不舍神情，仿若就在眼前。但卻又遠在天邊……
劉秀抬頭看著那片雲彩，久久無語，直到那片雲彩終於慢慢移開，四周再被月光灑滿，劉秀長歎一口氣，將那羊皮紙慢慢再次卷好，小心收入懷中，貼在心口，又小心摸了摸。然後劉秀對劉植道：“劉植，你轉過頭來，我有話問你。”
劉植立即答應一聲，回頭看劉秀。
劉秀問：“你說夫人添了幾個家丁，除了你，可還有其他幾人？你一一說來。”
“哦……夫人剛到洛陽時，今上在行宮旁給了一處大院子，除了夫人，其他您的兄弟姐妹，也都遷到裏麵居住。今上還怕有人要找夫人和您家人麻煩，院子前後門和四麵院角都派了好多兵士晝夜把守。”
劉秀故意又問劉植家裏幾個家丁，是劉秀看準劉植腦袋轉的有些慢，想要換個問題，套出家裏實際情況。
陰麗華要他帶話說家裏一切都好……可是更始帝恨不得自己能去死！怎麽可能對陰麗華和自己兄弟姐妹們能好！？
果然劉植上當。
更始帝怕他們跑了，派人日夜看管，將他們都軟禁起來了……
劉秀心中如刀割一般疼痛，並未說話。
劉植繼續道：“夫人說家裏人多，需要幫手，便托人在外麵買了幾個家丁。我也是那時被買來的。但守衛軍官在我們入府時怎麽也不讓這些家丁入院，就說怕有什麽奸細！結果夫人好說歹說，隻讓我一人留下，其他人都被趕走了！”
劉秀腦中想到陰麗華對那些管事低三下四樣子，那些軍官飛揚跋扈，跟紅頂白，頤指氣使，盛氣淩人，買幾個家丁他們也要故意刁難，隻給他們剩一個傻子！
劉秀氣得渾身顫抖，問：“那家裏沒有家丁，家裏事情都誰來幹？”
“夫人和您幾位姐妹每日要自己下廚做飯，洗衣打掃，照料一家上下，我是個粗人，不會這些，也隻能劈劈柴，打打水做些粗活。”
“夫人還能做這些粗重功夫？！”
“嘿嘿，夫人廚藝還不錯呢。隻是我們買東西經常受刁難，那看門軍士拿點東西進府都要百般搜檢，翻個亂七八糟，然後才讓拿進去。”
“夫人偷偷哭過沒有？”
“哦……待我想想，我想起來了，有一次，我路過夫人院子，聽到裏麵哭聲，我問夫人貼身婢女，她說是陰家老爺得病後不得醫治，一命嗚呼了。夫人得了信，傷心哭泣。”
劉秀猛想起陰家上下，恐怕這時也受了自己牽連……
“陰家有錢啊！”
“咳！……現在已經窮了！家裏錢財那許多也不知怎麽禍害的，聽人說他家人竟然有人已經是在外乞討了！”
怎麽禍害！？那定是被更始帝和其他權臣巧取豪奪去了！
劉秀隻覺渾身發冷，怒氣四湧卻又無處發泄！
劉玄！！！！
“那你能自由出入院子？你出來找我，那些看管兵士沒有阻攔嗎？！”
“那是當然！我也不準進出！這些官兵總說怕我出去，裏通什麽強盜。這不胡說嗎，我劉植腦袋笨，但也不是那種賊人！但我和他們怎麽說，他們就是不信。白費我許多口舌。”
“那你怎麽又離開那裏，到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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