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意 外(1/2)

    高炮部隊打仗和步兵衝鋒截然不同，有其特殊性。雖說戰爭總免不了死人，但是排除掉偶然因素，多少還是暴露出部隊在訓練、戰術、偽裝等方麵不足的問題。倘若把各個環節的工作能夠做得紮實細致些，一定程度上還會減少傷亡。

    毛主席在關於戰爭的論述中，提到做戰的首要原則，即保存自己。因為隻有先保存了自己，才談得上消滅敵人。打仗應該提倡不怕犧牲的勇敢精神，但勇敢絕不等同於衝動蠻幹。李軒宇對季會正團長欽敬有加，善帶兵，能打仗，指揮得當。入越以來，二團一直屹立於風尖浪口，置身敵情最嚴重的前沿，戰績出色不說，重要的是在戰場上沒有傷亡。

    然而後來，二團卻因為意外犧牲了兩名戰士。

    這兩名戰士一個是團部炊事班長，另一個是給養員。給養員長得文氣白淨，上海兵，大城市來的，為人處事方麵活泛，討人喜歡，和團部上上下下都很熟絡。李軒宇有一件換洗的白色襯衫，如果要在樹林裏穿看著就非常紮眼。給養員很熱心，利用回國公務的機會，買來綠色染料，還親自給李軒宇漂染好。

    國內當時正忙於文革，後勤上要定期回南寧采購、協調物資。這次，兩個人完成任務後，返回友誼關。從友誼關到前線沒有通勤車，但也沒關係，部隊出了國都是一家人，隻要在路邊招招手，往返的軍車都會停下來捎上一程。這樣，他倆上了一輛兄弟部隊的帶篷卡車。

    一路搖搖晃晃的，車廂裏的交談倒是笑聲不斷，南腔北調。就在路過一防區時，防空警報忽然淒厲拉響。按照戰場疏散原則，駕駛員迅速找地方隱蔽，踩刹車停靠在路邊樹蔭下。車廂裏忙而不亂，人人都站起了身。

    一名軍官大聲指揮：“不要亂，一個一個來，讓兄弟部隊的同誌先下。”情況緊急，沒有時間客套，給養員和炊事班長來不及答謝，聽從安排下了車。

    “砰、砰”兩聲，他倆立足未穩，兩枚子母彈不偏不倚地掉落身前爆炸。車上的人都傻了眼，還有這種事？等回過神來跳下車搶救，兩人抽搐的身體已逐漸平息，當場犧牲。就這麽巧，就這麽離奇，因兄弟部隊發揚風格而丟掉了性命，聽起來令人匪夷所思，但這樣的巧事在戰場上真實地發生了。

    也隻有用運氣來解釋這一切了。此消息不會刻意封鎖，但也不提倡傳播議論。大家很久沒有見到給養員和炊事班長，後來才知道兩個人出事了，都覺得十分惋惜。這也是二團在整個援越抗美過程中唯一一次犧牲。

    進入四月，越南正是山花爛漫的季節，滿穀飄香，木棉樹蔚若雲霞。敵人的進攻並未鬆懈，師裏決定一團和二團換防，這讓一團的弟兄們很興奮。美軍進攻很奇怪，整個防區戰線綿延百餘公裏，但隻盯著宋化、溫縣、外蘇等地反複進攻，而諒山卻靜悄悄地沒有戰事。一團早都按捺不住了，堂堂高射炮兵D師第一團到了越南竟然無仗可打，實在是著急上火。師首長考慮到，手心手背都是肉，二團、三團包括配屬高炮團都有戰績，唯獨一團一架敵機也沒打下來，好像也有點說不過去。再者，按照軍委的輪戰計劃，部隊也快要結束戰鬥了，再不調整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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