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回 家(1/2)

    李軒宇十五歲參軍離開了家鄉，轉眼間已經過去五年了。在軍校的第一個暑假，學校宣布，這次暑假隻能批準部分學員休假。聽到通知，李軒宇也就死了心，軍校裏解放戰爭甚至抗日戰爭時期的老資格學員很多，估計也輪不到他。直到臨放假的前兩天，他才獲知名單裏有他。

    從那天起，直至踏入家門，李軒宇陷入了恍惚。這些年，家對於他來說，是夢裏的一片綠色，是無法觸及的朦朧，現在夢要成真了，朦朧要變清晰了，會是真的嗎？

    火車已經停在了渭南火車站，李軒宇的雙腳都踩在了家鄉的土地上，仍踏不實似地腳下發軟。他反複問自己：這是真的嗎？這是真的回家了嗎？他不敢相信。

    李家屯夏日的午後一如既往地平靜，偶爾有耕牛低沉的嘶鳴悠悠傳來。遠山的顏色還是不改的黛青，村口柿子樹上懸掛的柿子還很青澀。樹木、泥土和青草飼料混合的氣息勾著李軒宇記憶深處那根久遠的神經。村裏的土路依然縱橫四散，雨天裏留下的車轍、腳印，泥塑般清晰可見。

    李軒宇提著行李走進家門的一瞬，陽光正從院落裏那棵高大的椿樹枝葉間灑落，院角那口水井以及絞水的轆轤在樹影裏安靜得一動不動。姚氏聽到門響，扶著椅背起身，怔怔地看著門樓下這個高大年輕的軍人，突然一陣眩暈，身體竟然快支撐不住了。時光仿佛在那一刻定格。空白過後，姚氏視線忽模糊了，雙唇不自覺地哆嗦起來。多少年的思念猶如利箭，同時穿透了母子倆。

    李軒宇趕忙喊了一聲：“媽！”

    “斌子！”恍惚間姚氏叫了一聲李軒宇的小名，這才回過神來，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撲簌撲簌地順著臉頰滾落下來。姚氏忙撩起衣襟擦拭，癟著嘴泣不成聲地說：“我娃回來咧，我娃還記著回來的路哩，我娃走的時候才恁麽碎的……”悲和喜，幸福與傷感,一時間在這個農家小院氤氳彌漫。

    整整一個暑假，李軒宇啥地方也沒去，就和小時候一樣，在這個不大的院子裏尾隨著母親轉來轉去。白天，母子倆坐在門口槐樹下的青石板上，姚氏膝頭放著笸籮，兩手忙著做針線活兒，李軒宇安靜地坐在一邊，陪著她說話。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