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炮兵學校(2/2)

    建國初期，上海和北京一樣，每年歡度國慶時也要舉行閱兵儀式，隻是規格稍低些，而高射炮兵方隊每次均為行列式裏的第一方隊。訓練要提前幾個月進行，先是把學員們全部邀到大禮堂，鞋子脫掉，選撥出高低相等、身形俊朗的學員組成方隊。凡能被選中的都覺得無尚光榮。隨後的訓練很辛苦。他們還要兼顧繁重的學習任務，因此隻能犧牲掉業餘時間加班加點地苦練。為了爭取時間，不得不見縫插針地安排科目。比如從住宿區到教學區有將近一公裏，每到上課下課時間，學校的大喇叭不吹號了，改放閱兵進行曲。學員們排成方隊，在激昂的音樂節奏中踢著正步走向課堂，腳步聲響徹校園，那場麵真夠震撼。吃飯也是一樣，踢著正步去吃，再踢著正步回來。

    到了國慶節的前一天，統一配發新軍裝、新皮鞋，簇新錚亮。大家早早就寢休息，淩晨兩點起床整理個人衛生，三點整出發，一人發兩個雞蛋或兩個梨，水就別想喝了。剩下的程式和北京差不多，隻不過人家從天安門廣場走過，他們是從上海人民廣場走過。

    李軒宇的同桌叫黃祿壽，別看名字俗氣，資曆不俗，抗日戰爭時的老兵。一般來說，兵當得久了也就成了兵油子。57年，為了響應國家“增產節約”的號召，部隊以往每年的冬、夏裝各兩身減為各一身。而且還要求以舊換新，即領取新軍裝時交還舊軍裝。這讓老兵黃祿壽很不痛快。他見罵罵咧咧無濟於事，幹脆故意把要交的舊軍裝撕得衣衫襤褸以發泄不滿。

    這還了得？有學員將此事反映到了校長那裏。樊校長笑著對學員們講：“你們放心，這樣的人一旦有個風吹草動，肯定會跟著共產黨走的。”就此化解了一場危機。在政治掛帥的年代，能有這樣通情達理的領導實屬難得。

    樊校長少年時讀過兩年小學，所以參加紅軍時就擔任文書。他經曆過長征、百團大戰，也是身經百戰了。讓李軒宇對這位將軍欽敬的還有一件小事。每逢汛期，學校都要支援地方，在江灣幫忙清淤，疏通水渠。官兵平等，校長和他們連一起參加勞動。樊校長近五十歲了，畢竟比不了年輕人，他一鐵鍁下去鏟了滿滿一鍁淤泥往渠岸上甩，因為用力過猛，再加上淤泥的黏性，差點兒連人帶泥一起飛出去。這讓李軒宇和同學們忍俊不禁，卻又強行繃住臉不敢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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