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高炮北上(2/2)

    賀團長看著眼前這個敢給毛主席寫信的兵蛋子，態度溫和地征求意見：“李軒宇同誌，你的問題已經調查清楚了，根本就沒有什麽。你看，毛主席和朱總司令工作都很忙，是不是就不要再給他們添麻煩了？”

    李軒宇當即做了個立正敬禮姿勢，聲音洪亮地說：“完全服從團長的命令。”

    賀團長“嗬嗬”一笑，拍了拍李軒宇的肩膀說：“在這件事上，我可不敢給你下命令噢。”

    壓在心頭的鉛塊消失了，李軒宇又恢複了年輕人愛說愛笑的天性。尹紅娟又說風涼話了：“我就說是小事嘛，你何必那麽緊張，純粹是庸人自擾。”

    肖寶魁看不慣，搶白了她幾句：“如果李軒宇上學時也亂搞過不正當男女關係，就不會這麽緊張了。”

    尹紅娟的臉“唰”地變紅了，她兩眼瞪著肖寶魁，惡狠狠地說：“子彈怎麽不長眼，沒把你射死！”她見肖寶魁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又氣急敗壞地大聲喊叫起來：“你是現行反革命，我要向團長揭發。”

    尹紅娟是否去向賀團長揭發不得而知，但賀團長沒有找肖寶魁談話，大家都說賀團長很開明。其實肖寶魁並不擔心，匕首事件本來就是子虛烏有，他已經向組織承認了錯誤，而且審查過了關，老調重彈不會有多大的風險。

    賀團長的開明還不僅如此。部隊初到鞍山，訓練時不太適應東北地區的嚴寒，但按照條令不允許放下棉帽耳，怕影響聽力，無法聽清命令。很多士兵為此麵耳生出凍瘡，風吹如刀割，進入室內又奇癢無比。為避免凍傷，大多數官兵買凡士林塗抹，也有少數士兵高端了點兒，直接用上了雪花膏，尹紅娟就是其中的一位。有些戰士很看不慣。

    肖寶魁去找張永昌，不說別人，矛頭直指尹紅娟，說她擦雪花膏是資產階級小姐的腐化墮落行為。張永昌本來要找尹紅娟談話，結果了解到不止她一個人用雪花膏，便吃不準了，於是匯報給營教導員。教導員也難以決斷，最後還是將整個事件匯報了賀團長。

    賀團長聽完了事情原委，略作沉吟反問：“那雪花膏是香的還是臭的？”

    教導員一愣，隨即回答：“香的啊！”

    “這不就對了！”賀團長嗬嗬一笑，說，“香的為什麽不讓戰士們用？難道還是抗戰八年時，身上不長虱子就不是真八路的那種思想嗎？”

    教導員豁然開朗。回來後，他下到連隊將他與賀團長的對話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解開了戰士們思想上的困惑。

    賀團長對雪花膏事件的態度使得年輕戰士可以大膽地去追求美，不再擔心會被扣上這樣那樣的大帽子。尹紅娟經常故意從肖寶魁眼前走過，留下的一縷清香久久不能散去。肖寶魁氣得幹瞪眼卻沒辦法。後來他也想到了慪尹紅娟的法子，隻要看見她走過來，馬上用手堵住鼻子和嘴巴，並扮出一副苦瓜臉，好似聞到了令人作嘔的氣味。

    時已至初春，東北並無暖意，可年輕士兵胸膛裏跳躍的心卻是滾燙火熱的。訓練、實彈、戰前動員緊張又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這些中華民族最優秀的兒女就要義無反顧地跨過鴨綠江，有些人注定過去了就再也不會回來。無論如何，他們無愧於那個時代，無愧於自己的青春，無愧於“最可愛的人”的光榮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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