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喝酒也是戰鬥力(3/3)

    馬老漢人逢喜事精神爽，滿麵紅光，眼睛一亮，高興起來一拍大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心一橫，手持菜刀愣是要殺院裏那隻下了五年蛋的老母雞。全家讓他折騰得雞犬不寧。師三軍上前拉住馬老漢說：“大叔，我們部隊有規定，嚴禁在接兵期間接受老百姓吃請。”“　不，師連長，你見外了，三裏不同鄉，五裏不同俗，到了我們這兒你可要入鄉隨俗了，不能脫離群眾。”馬老漢推推搡搡怎麽也攔不住，隻見他跑回廚房操起一把菜刀出來，在院子裏持刀追雞，手起刀落，寒光刺目，院裏那隻無辜的老母雞撲棱雙翅蹬腿咽了氣。

    師三軍坐在熱炕上，齜牙咧嘴了半天沒有撕下老母雞半片子肉，全讓馬老漢的鐵齒鋼牙三下五除二啃了個精光，隻剩下一隻精瘦的雞骨架臥在鋁盆裏。馬老漢手裏拿著一塊油膩膩的雞腿說：“來來來，婆娘，攪團魚魚，皮帶麵褲帶麵上好的飯都上，咱渭北人好客，別怠慢了遠方的客人。”

    師三軍呷啜了幾口馬家自釀的高粱燒酒後，感到肚裏熱乎乎的，飄飄欲仙非常舒坦，沒覺著咋的；再幾杯燒酒下了寶貝肚子，便開始感到肚裏有一團燃燒的烈火直往頭上躥；在馬家人眾星捧月輪番轟炸下，師三軍喝得腦袋如雷炸響，他暈暈沉沉地解開風紀扣，胸口騰騰地冒出熱氣來，踉踉蹌蹌扭頭使勁一瞪眼，馬家人全成了縹緲虛幻的影子。

    “來，來，來，喝酒也是戰鬥力。師連長，我們再幹一大碗！”馬老漢勢不可擋地頻頻舉碗勸酒。

    師三軍趔趄地拉著馬老漢的手，臉紅得像盤紅燒肉，手指他說：“老叔呀，你家的酒後勁可真大啊，怎麽喝起來像子彈打頭？但是我們山東人也像你們渭北人一樣個個都是梁山好漢，半斤不當酒，一斤扶牆走，斤半牆走我不走。武鬆醉打蔣門神、景陽岡打虎連喝十八碗；魯智深喝酒倒拔垂柳，那……那都是我們山東人……”

    馬老漢看到酒已盡興，便拍著師三軍的後背關心地說：“首長，你喝多了，咱不喝了好嗎？”

    師三軍推開馬老漢眯著眼睛說道：“喝醉？不對，從來就不是酒精的罪過，而是感情的度數太高。”說著他站起來仰起脖子“啯”地酣暢淋漓喝了一大口，“好香醇的液體，都是優質的小麥呀！”等屁股找椅子時，他看也沒有看便一屁股坐空來了個人仰馬翻，躺在地上左右看著嗬嗬地笑了。馬老漢和兒子馬保龍將師三軍扶了起來，他卻半推半就地笑著說：“老叔，不用怕，我在部隊是學了倒功的，我的腦袋不會著地，不信我給你倒倒——倒功預備——倒。”說著他雙腳離地躍起身體像山一樣又倒了下去，馬老漢和兒子一把接住要命似的喊道：“哎喲，就這金鋼鐵打的身體也使不得。”

    沒等他說完，師三軍左搖右晃地又向馬老漢開始喪心病狂地敬禮踢起了正步，不過，他已靈肉分離，耳邊響起鏗鏘軍樂，感覺像走在閱兵方陣的排頭經過天安門廣場接受人民的檢閱，不過酒醒的人看著輕飄飄的像走太空步，跳迪斯科。師三軍一轉身踉蹌著連軍人最基本的齊步動作也不會了，像一隻海灘上奔跑的螃蟹，他隻會斜著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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