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算不算上天對你的眷顧

蘇離看著那男人逐漸遠去的背影，心中羞憤交加。 此時叢夫人卻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柔聲安撫道：“他這臭脾氣不知道隨誰。蘇離，你知道的，新建的那個商業中心，耗費了他不少精力，也許是遇到什麽不順心的事，才會這樣。他一向隻在親近的人麵前發火，你也別太放在心上。” 隻在親近的人麵前發火。 叢夫人算不上安慰的安慰，卻因這短短一句話，讓蘇離的心裏略有舒緩。 的確。叢朝陽從來都隻當她是空氣一樣，唯獨今日發了這麽大的脾氣。或許可以看做，她的存在已經讓他無法再繼續忽視下去了嗎？ 想到這兒，蘇離竟然有些開心。那個永遠連正眼都不瞧她的人，終於被迫開始正視她的存在了。 “蘇離，如果沒什麽事，就陪我回去，一起吃午飯吧。”叢夫人開口詢問。 “好。”蘇離淺笑。 陪著叢夫人在公墓區又待了一會後，蘇離挽著叢夫人緩緩離開。 墓碑前又恢複了往日的靜謐。 不久之後，一襲黑衣的念喬緩緩走來，將一束開得正好的淡綠色洋桔梗放在了墓碑前。她情緒複雜地注視著照片，然後在墓碑旁的台階上席地而坐，背對著墓碑。 “其實猶豫了很久，還是帶了一束您喜歡的花來。”念喬緩緩開口，仿佛身後照片中的人在靜靜聆聽她說話：“不管發生過什麽，畢竟您曾對我的好，不是假的。” “我剛才看到朝陽來過，他越來越像您了。”念喬摸索著腕表，淡淡笑著，笑容中卻是難以散去的落寞與苦澀：“還有蘇離。他們看上去真的很般配。但我很想知道，如果那個時候，您能聽我說完一切，知道蘇離對我做了什麽後，您會不會還一如既往地喜歡她？還會不會執意讓她跟朝陽在一起。但或許，您也同樣不會在意吧。” 劇烈的陽光曬在皮膚上，微微刺痛，念喬眯了眯眼睛，試圖讓眼眶中的淚水幹涸。她轉過身微微仰頭看著墓碑，抬手輕撫，動作輕柔，可眼中卻已經沒有了懷念的哀愁，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冷漠與嘲諷： “但那已經都不重要了。因為......我回來了！我會讓傷害過我的人，一一償還。三年前，當我得知您離世的消息時，我有多痛苦自責。那時候我隻是覺得您被蘇離蒙蔽，並非真心要趕我走。可是三年後的今天，我回到這裏，卻覺得，能這麽離世，算不算是上天對您的眷顧。沒辦法讓您親眼看見我毀掉您最珍視的一切，又算不算是一種遺憾？” 說完這些，念喬放下手，緩緩起身，撣去衣服上塵土。再一次直麵著照片：“叢叔叔，您一定要好好看看，看看昔日您種下的因，如何結下仇恨的果。” 照片上儒雅的男人，笑容恒久。 念喬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淤積在心頭最沉重的一塊，開始緩緩鬆動。然後她轉身，準備離開。卻看見種滿鬆柏的道路盡頭，那個穿著黑色西裝的挺拔身影，遠遠地佇立在那裏。 一步一步緩慢地走過去，念喬迎上了叢朝陽的目光。 他的眼睛裏沒有一貫的沉冷，卻滿含著一片濃得化不開的溫柔：“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