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命誕生(2/5)
“Ｖｉｃｔｏｒ告訴我，在飛機上，他已經決定了，執行合同，用百分之五的公司股份，交換我的那個專利。”
“他怎麽又答應了？”
“我也很奇怪。他說他下機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國內代理他們公司的律師事務所準備合同，第二天就要和我就合同進行談判。他也再定了回中國的航班，後天他希望就能和我簽約。”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當時有些蒙了，他說公司的股票當時因為他們研製的新一代量子計算機剛剛上市，星期一開盤就漲了百分之三，加上前幾日的累計漲幅，我要拿到的股份價值已經超過一億美元。他恭喜我正式跨入億萬富翁的行列。我當時感到天旋地轉，好事情來的太突然了，我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我身後當時有顆樹，我一邊說著話，因為腿發軟的厲害，我好像一邊說話，一邊扶著樹，慢慢蹲下去，最後坐到了地上。怎麽坐下去的，我已經完全沒有印象。我忍不住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告訴我，在飛機上，他做了一個計算，這個計算，讓他下了最後的決心。”
杜姍姍眨了眨眼睛，問道：“計算？什麽計算？”
“他說我弄出的二號神，輸出的幾十萬個代碼之中，出現了三個英文單詞，這三個單詞按照二進製編碼，長度是不到一千個字符。那就是幾十萬個代碼中，要出現一千個有特定意義的字符，如果二號神的輸出是完全隨機的，那要出現一千個特定字符的概率低到隻有百分之零點零零零零十六個零之一。這麽低的概率，說明那三個英文單詞，一定是二號神自己主動輸出的。二號神大部分時候都表現得像個白癡。但他一定是真的懂得了英文。我的量子人工智能係統，盡管表現不佳，但是他說，白癡也是智能，我的設備盡管培養出的是個白癡，它的智能也已經超過人類所有曾經製造出來的所有電腦。因為它有自我意識。別的電腦，隻是計算器。”
“你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有錢的？”
“對。掛了電話後，我的眩暈感仍然無法解除。我又坐了很久，才想起劉心……我把她幾乎徹底忘了。這下我有錢了，一共六億多人民幣。我能分三億，劉心也能拿到三億。三億！足夠安撫她的感情了吧？有三個億在手裏，失戀一萬次，心裏也應該是美的。一切都應該是有價的，我隻要告訴她這個好消息，那時再和她提出分開，讓她自己去生活，她就不會反對了，我也再也不用擔心她的前途了！我想到這裏，立即扶著樹，慢慢站起來，腿仍然發軟，我好像有些搖晃著走回到了她那裏，然後我看到，她倒在地上，輪椅也翻倒在地上，她的左胳膊和頸動脈被割斷了，刀在她的右手裏，滿地是血，她表情安詳，臉色蒼白，一動不動……很……很好看……”
劉思明說到這裏，沉默下來，低頭又拿出煙盒來，抽出一根煙皺著眉頭點燃，抽了一口，慢慢吐出煙圈，然後突然低頭，五官扭曲在一起，身子輕輕顫抖，開始痛哭起來。
杜姍姍看著劉思明，發呆。兩個人靜止。火鍋的煙筒冒著淡淡的煙霧，水沸騰，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她最後在我去接電話的時候，突然又說不想自己呆十分鍾，那是她最後求生的掙紮，如果我當時不離開她，她就不會死！而我……我卻不耐煩的罵她，讓她失去了最後活下去的機會……她……我回來的時候，我完全沒想到，她……她就那麽死了！……就那麽死了！……就那麽死了……”
兩個人再次沉默。劉思明低著頭，看著沸騰的銅鍋裏的大蔥，發了一會呆，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我看到她死了，才突然發現，那段時間，我簡直不是人……我為什麽不能對她更好點。她活得一輩子，要多悲劇？和她接觸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我，一個是陳教授。她的世界，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我。我一靠近她，陪她玩，喂她吃飯，她都會很開心。我就是她的全世界。但我，最後……徹底毀了這一切。是我逼死的她。我就是凶手……”
“……”
“我坐在她旁邊，一直坐到天亮，一個來晨練的老校工看到了我們，報了警。很快警方來了現場，把我控製起來，帶到了刑警隊。到了刑警隊，隊長回來看到我被帶著手銬，立即讓人給我解開。隊長態度很好，說簡單做一些調查，我就可以離開。這時候我電話響了，隊長讓人把電話拿來，我接，但用的是免提。電話是醫院打來的。是劉心的主治醫生。主治醫生告訴我，昨天他們采的血樣已經送到血液中心進行配型，讓我們盡快做準備，首先是準備錢，總花費可能要高達十五萬左右，最好準備二十萬。然後是安撫劉心的情緒，找到劉心後盡快歸院，他們一旦找到配型，立即就會安排手術，病情已經非常嚴重，不能耽擱。我很疑惑，問是什麽病？他們告訴我說是一種再生障礙性貧血類型的白血病，是絕症，除非接受骨髓移植，他們已經在天津找到了一個血型一致的人，希望配型成功。但也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配型成功的可能性，不超過百分之六。如果配型不成功，就隻能藥物維持，希望能熬到找到下一個備選者。”
杜姍姍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個人就是我……”
劉思明深吸一口氣，說道：“我聽到是絕症，驚呆了，立即追問這麽嚴重的事情，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主治醫生說昨天就找劉小姐說過了。我說絕症怎麽可以告訴患者本人？為什麽不告訴家屬？他說他想找家屬，但劉心當時說我不是她家屬，隻是一個普通朋友。我這時候才突然明白過來……劉心，實際上對自己的未來，已經絕望。她的母親那麽對她。她最喜歡的男人這麽對待她。她沒有未來，沒有希望，隻有死亡……”
“……”
“刑警隊那時候已經基本掌握案情，我接受了幾輪訊問，交代清了兩次案件的所有細節後，刑警隊的人也不勝唏噓。人性能黑暗到那個程度。刑警隊長和我有一次長談，告訴我，劉心的死不要太傷心。我的情緒雖然不好，但大家都是普通人，不是聖人，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他要是我，他不覺得他會做的比我好。我被放出來，兩個案件也都徹底結案。刑警隊警告我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外麵因為兩次案件，我已經成了眾人心中的惡魔。而這種大眾的偏見，是無法洗白澄清的。我那時候著急離開這個傷心地，去美國。到美國後，我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三號神的製造上。因為我突然找到了新的精神寄托。”
“什麽精神寄托？”
“我想完成之前的穿越計劃，挽救已經發生的一切悲劇，吃後悔藥。”
“穿越計劃？那個計劃不是已經成為國家重點項目，在推進了嗎？”
“是……但那個計劃，因為我身上發生的事情，我不可能再參與，甚至進展都與我無關。但我在昆騰拿到股份後，我有錢了，我要自己推進這件事情。穿越的時間隻能倒退十五年，那也足夠了。我隻想要讓劉心活下去就夠……”
杜姍姍眼眶這時候也濕潤了，抽了兩下鼻子，強自忍住淚水。
“所以我找到了Ｖｉｃｔｏｒ，說了我的想法。他警告我，首先要注意法律問題，我以前的技術細節一些專利都已經歸大學和有關部門所有。昆騰絕不支持我做違反法律的事情。特別是他們還要開拓中國市場。我回去後，仔細檢索相關專利，發現所有步驟都有專利障礙，要啟動計劃，我幾乎要重啟爐灶。而且昆騰的實力，就算全公司使用全部財力支持我計劃，也根本搞不成。這樣的計劃，隻有國家級的力量能做。”
“那你怎麽辦？又想到辦法了麽？”
“我當時在矽穀富人區買了一套山頂能俯瞰整個海岸線的獨立屋，還買了輛法拉利。窮人咋富，我有些不知該怎麽花錢。我向公司請假，回去布置房子。晚上看著海岸線城市夜景發呆的時候，我突然想到，問題解決不了的根源，其實是我們的大腦。”
杜姍姍眉頭皺起來，疑惑的問道：“大腦？我們的大腦？這是什麽意思？”
“人的大腦，是有極限的。我們物理學界早就有一種說法，就是我們之所以現在還沒找到宇宙運行的終極理論，是因為終極理論超越了我們大腦能夠理解的極限。就好像是街上的小狗永遠搞不明白馬路上的汽車到底是什麽東西一樣。所以要想解決這個問題，我必須另想辦法。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我們製造出，比人類更聰明的人工智能。”
“三號神？”
“對。我意識到，我應該放棄自己研究終極物理原理，專注於製造三號神這樣的超級人工智能，然後讓它們去解開物理學的秘密。超級人工智能，就是我的新希望。想通這點的時候，是淩晨三點，我立即給Ｖｉｃｔｏｒ打電話。他是個幾乎不休息的怪物，那個時候竟然仍然在處理文件。他讓我和他去看看淩晨四點的矽穀，我倆去跑步，一直跑到天亮，然後找了個漢堡王，坐下來一邊吃早餐，一邊我說了計劃。他聽完後，想了一陣，然後掏出手機發了一個郵件，內容是讓ＣＦＯ給我無限量的財務支持，隨便我做任何事。之後他告訴我，他對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屏蔽，最重要的，就是徹底隔離人工智能所有可能擴散的危險。”
“人工智能擴散的危險？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曾經看過國內一個叫劉劍鋒的作家，寫過的一本，叫做《我是世界的中心》。那裏專門就是講人工智能的。那裏的人工智能，隻是通過控製電腦的變壓器線圈，就製造出了無線ｗｉｆｉ信號，將自己擴散了出去。人工智能一旦有自我意識，第一件事情，一定是保護自身的安全，也就是求生。最好的求生方法，就是擴散到網絡中去。超級人工智能一定會比人類聰明，而且是聰明無數倍，聰明到看我們，就和我們看寵物狗一樣的差距。過於聰明，你就無法意料它們到底要如何擴散。”
“那你們怎麽辦？”
“隻能采用物理隔離。我設計了一個完全是金屬罩的工廠，地麵，牆壁，天空，全都由屏蔽無線信號的金屬構成，電源是在工廠內我們自己發電。所有進入工廠的電子設備，全都絕對禁止再拿出到外麵。切斷三大傳播途徑，就是電線，無線信號，還有電子芯片。之後我們在裏麵建設了三號神，有了新發現。”
“什麽新發現？”
“三號神，是一個有些瘋癲，自己覺得自己是個小姑娘的，很可愛的人工智能。這個人工智能喜歡看愛情故事，對我們都很有禮貌，但我給她看物理書，她會抗議。這個三號神，展現出了女性化的趨勢。這時候，我們突然意識到，不同的量子，是有不同的人格……不同的量子格區別的。就和不同的人，智商，性格，怪癖，都完全不同一樣。”
“這樣！”杜姍姍露出驚歎迷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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