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部門被裁

暮色向晚，曲江宴的重中之重才真正來臨，六司每年為了晚上的這場表演也是忙得焦頭爛額，這不僅是各顯本事的時候，更是向太後和群臣交代這一年的碩果。 其實六司原來是七司，還有個部門叫紅燈司，專門為皇上及各位官員提供吃喝玩樂的方案，比如天太熱，提議建個避暑山莊；貴妃愛吃荔枝，就專門為她開辟一條從嶺南到京城的荔枝道……但最後這個紅燈司連內部的人都終日花天酒地，驕奢淫逸，一度達到入不敷出的地步，一副要掏空國庫的架勢。在群臣和百姓的抗議下，整個部門就這樣被取消了。朝廷給官員們發了一筆賠償，便讓他們各自打道回府了，七司就這樣變成了六司。本來這個紅燈司可是王士宣年幼時的夢想。 所以說，進了六司也不是絕對的穩定和安全，各個司必須保證對朝廷有用，才不會被裁掉。而曲江宴的這場表演便是最好的裝模作樣的表現時機。 首先出場的刑罰司，簡直是陰間陣容。個個眼圈塗得發黑，一副氣虛腎虧的模樣，戴著鐐銬，站在囚車裏，表演犯人。還有的裝作圍觀路人朝他們擲雞蛋扔菜葉。以及扮演受害者的家屬：“還我兒子命來！啊！”哭嚎聲驚天動地，不知道還以為這是來太後麵前申冤了。 走在最前麵的是刑罰司的尚書段明明，瘦得跟竹竿似的，兩頰凹陷，眉毛修長，嘴唇細薄，斂容屏氣，儼乎其然。年輕的時候也是個還算驚豔眾人的清瘦少年，又及第成名，自然是別人眼中的乘龍快婿。不過段明明卻沒有高娶，而是找了一名相貌平平無奇、出身也很一般的平民女子作為妻子，對方性情還很暴躁，時常當街打罵段明明，段明明也不回擊。世人皆道：“嫁人要嫁段明明。” 隨著鬥轉星移，真相逐漸水落石出。段明明即便晉升為尚書，也搬到了更大的府邸，家中卻一個丫鬟也沒，大家起先以為他隻是躬行節儉。後來才發現，段尚書的妻子在家裏就是個全能奶媽，不僅要劈柴煮飯，還要掃地洗衣，家務活樣樣全包，以及伺候臥病在床的婆婆，晝夜不息。難怪妻子明明年紀比段尚書小十歲，兩人站在一起卻有如母子。而麵對妻子的抱怨和不滿，段尚書永遠當耳旁風一般，日積月累的漠視，自然是讓妻子的心智越來越崩潰。 但大家就算了解事實，也還是覺得段尚書的妻子是占了大便宜，因為段尚書生得一表人才，又不拈花惹草、納多房小妾，已經是好男子的標準了。 段尚書手裏拿著一本《大棠法典》，另一隻手舉著大毛筆，在空氣中來回比畫，寓意指點江山，大喊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這副架勢倒是唬住了太後，太後點點頭，鼓掌：“甚好，甚好！” 這段尚書據說還是太後男寵魏斌的遠房親戚，兩人是有些關係在的，魏斌趁機問太後：“太後，刑罰司的表演頗具創意，是不是該賞？” 太後一開心，耳根子便軟，大手一揮：“賞！” 簡直是被妖男蠱惑啊！群臣痛心不已。 坐在亭台的權相容之前就為魏斌的事上奏過好幾次，最後一次卻遭太後駁回來：“魏斌壓根不幹涉國政，你們還想他怎麽樣？以後若是誰再敢說他的壞話，我便罰誰！” 所以即便權相容和諸位大臣對魏斌頗有意見，也無法直言了，大家隻能繼續忍耐，隻要這個魏斌沒有做出損害大棠利益的實質性行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