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坑儒(1/3)

    引子:

    明明是侯生、盧生這樣的方士得罪了秦始皇，怎麽就變成“坑儒”了呢？

    公子扶蘇的那番勸諫，明確說出了“諸生皆誦法孔子”的話。

    也就是說，扶蘇作為在場的目擊者，曆史大事件的親曆者，認為被坑殺的那些人都是誦讀孔子的教誨。

    以孔子為榜樣的學者，那麽被殺的人到底是方士還是儒生呢？人們對秦始皇“焚書坑儒”迫害儒家的印象又是怎麽來的呢？

    “坑儒”的考據:

    在試圖破解這些謎題的著作裏，李開元先生的論文《焚書坑儒的真偽虛實——半樁偽造的曆史》特別值得介紹一下。

    首先簡單交代一下結論：“坑儒”是偽造的曆史，偽造者是東漢初年的儒家學者，目的是把儒家經典捧為聖經，把儒生們塑造為殉道的聖徒，為儒學的國教化製造輿論。

    以下歸納一下這篇文章裏的主要論證內容。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觸怒龍顏的人都是方士，而不是儒生，秦始皇的打擊對象也聚焦在方士這個群體當中。

    所謂方士，既包括求仙煉丹追求長生不老之術的人，也包括醫療、占卜和星象專家。

    方術雖然五花八門，“不過，方士一詞，絕不用來指稱儒生，方術一詞，也絕不用來指稱儒學。”

    那麽，公子扶蘇勸諫父親，說諸生都是孔子的徒子徒孫，如果下這麽重的手來懲辦他們，恐怕會動搖天下人心。這是《史記》有明文記載的，又該怎麽解釋呢？這裏有必要引述一段李開元先生的原話：“按照常理講。

    坑儒事件起源於方士，扶蘇勸諫秦始皇，話當從方士求藥開始，奇怪的是他沒有提及這些，而是突如其來地扯到諸生，而且，他話裏的諸生，意義變得非常明確了，就是誦讀和師法孔子的儒生。

    看得出來，扶蘇這句話，明顯的是一句掐頭去尾、有意裁剪曆史的話。

    這句話，不像是為了勸諫秦始皇說的，倒像是為了說明諸生就是儒生而說的。

    如果沒有這條添加的說明，秦始皇坑埋的是儒生這件事就站不住腳了。”

    那麽，司馬遷為什麽會搞錯呢？因為他的史料來源不可靠，是從方士們自吹自擂編造的一篇故事改編來的，這篇故事的原版，或者原版之一，還能在西漢末年劉向編撰的《說苑》當中看到。

    在《說苑》版本裏，坑殺了400多人之後，主犯侯生終於落網。

    臨刑之時，侯生慷慨激昂，曆數秦始皇的各種倒行逆施，秦始皇不但由著他一直說下去，心思竟然真被說活絡了，最後臊眉耷眼地放了侯生。

    侯生的長篇大論構成了故事的主體部分，完全是一副戰國年間口才訓練營的標準腔調，這就讓事件本身顯得極不可信。司馬遷之所以放寬標準，把這段故事刪改之後采入《史記》。

    是因為司馬遷生活在漢武帝時代，漢武帝的求仙熱情一點都不遜色於秦始皇，司馬遷希望曆史的教訓可以讓漢武帝和那些炙手可熱的方士們引以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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