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回憶（公孫九娘）(1/2)

    天地壽元再次麵臨盡頭，可這次誰可以主宰沉浮？唯有我輩聊齋之奇女子。

    羽翼下是溫室花，風雨中我等讓天地風雲起。

    （回憶……）幽冥和人間之間的斷魂路上，孫家九妹亦步亦趨緩緩走著。

    前世一尺紅綾斷陰陽。

    那時我是萊陽縣吉祥酒館的賣酒女郎，你是前往京師趕考的書生。

    或許是天定的緣分吧，你我間的糾葛從見麵起就從沒有斷過。

    馬車漸行漸遠，歸巢的鳥雀嘰喳吵個不停。心中有千言萬語想對你訴說，但到了嘴邊，卻隻有呢喃一句：路上照顧好自己。人在城牆外的雲母河邊，可我的心卻隨著你的腳步而越走越遠，突然間感覺心裏空曠曠的，好像少了點什麽？是我的心丟了嗎？

    夕陽西斜，黑幕籠罩著大地，我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竟全然忘了擔憂和害怕，隻是傻傻的想：他現在是否吃上了一口熱乎乎的飯菜，是否已經找到了歇腳的地方，是否已經入眠，是否在思念著我。太多的思戀，已經沒有空餘的地方來盛放恐懼了。

    我閑暇時經常望著京師的方向，擔憂像是春天的雜草一陣風過去就都冒出來了，時間磨碎了一切，卻抹不去我對你的思念。

    我聽鄰家的女郎卻說：京師是繁華地，恐怕你的張公子已經做了第二個陳世美。不會的，對嗎？我們曾海誓山盟，日日夜夜你和我約定，此生唯你不嫁（娶）。曾經的海誓山盟仿佛還曆曆在目，怎能忘記。然而過了這麽久，你卻連一封書信也沒有回過。三年了，整整三年了，人生又有幾個三年，相見時你十七，我十六。如今我是待嫁時，可你卻不在我的身邊了。

    父親說：那書生不會回來了，經曆了京師的繁華，他又怎麽會看上我們這種鄉下人家，我已經為你物色好了一戶人家。這家的青年和你頗為般配，況且他家身世清白，錢財是不缺的，嫁過去的話衣食是不用愁的。

    其實我都知道父親不過是看人家彩禮出得多，嫁女勝似賣女，可我又能如何，我不過是個無依無靠弱女子，曾經以為遇見你就等於遇見了我一生的依靠，可你那一走，三年了無音訊。

    我等了又等，望了又望，現在閉上眼睛我還可以走到那據說離京師最近的山巔，賣酒時我在望，做女紅時我在望，睡夢中我在望，無時無刻不在望，每一天都是一個等候的過程，從清晨起、從夜晚起，或許從你走的那天這一望就從沒有停下過。

    可你在哪？雲英當嫁時，你在哪？

    我知道那家兒郎不過是個放蕩子弟罷了，流連青樓歌妓、調戲良家婦女。

    這些我都知道，可我能做什麽？這個時代容不下我。

    你可知道這個世道女子是什麽？或許是貨物。我曾看到一個年齡和我一樣大小的女子，隻是為了安葬父親，這小小的願望，卻隻能在我家酒樓前賣身葬父。我私藏的那點錢，根本就無法改變她的命運，而那有能力的人卻在一旁看著笑話，其中就有我的父親。

    出嫁的時候到了，可惜要說永別了。

    夜晚我經常夢到穿著嫁衣，坐著花轎，和你拜天地的情形，可現在他卻不是你。難道我還在做夢嗎？夢會醒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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