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蝴蝶劍

一(3/5)

    孟星魂不知道除了高老大誰都不知道。

    每次任務都是最大的秘密永遠都不能向任何人說起。

    葉翔道“我殺了三十個,不多不少整整三十個。”

    他的手在發抖趕緊喝了口酒閉著服吞下去.才長長吐出口氣溫傾地接著道“你將來定也要殺這麽多的人,也許還要多些,因為你非殺不可否則你會變成我這樣子。”

    孟星魂的胃在抽搐,忽然又有了種嘔吐的感覺。

    葉翔就是他的鏡子。

    他仿拂已從葉翔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生。

    葉翔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大多數人都在受著命運的擺布隻有很少人能反抗能改變自己的命運,我隻恨我自己為什麽不是這種人。”他暗淡的眼睛中忽然有了光亮,道“但我也曾有過機會的。”

    盂星魂道“你有過?”

    葉翔歎了口氣,道“有次,我遇見過個人她願意不顧切來幫助我,那時我也肯不顧切跟她走現在也許活得很好—就算死,也會死得很好。”

    孟星魂道“你為什麽當時沒有那麽做呢?”

    時翔的目光又暗淡下來,瞳孔已因病苦而收縮,過了很久,才黯然道“那也許因為我是個又愚蠢又混蛋,又渺小的呆子,我不敢。”

    孟屋魂道:“你不是不敢,是不忍。”

    葉翔道”不忍,不忍更呆,我隻希望你莫要跟我樣呆。”

    他凝注著盂星魂,緩緩又道:機會隻有次錯過了就永不再來但每個人生中都至少會有這麽樣次機會的。我求你,等機會來的時候,千萬莫要錯過。”

    他扭轉頭因為他不願被孟屋魂看到他目中的淚光。

    他求孟屋瑰,也許並不是為了孟屋魂,而是為了他自己。

    他這生反正已完了,他希望能從孟屋魂身上看到他生命的延續.

    盂星魂沒有說話他心裏的話不能對人說。

    他對高大姐的情感隻有他自己知道。

    他情願為她死。

    葉翔又道“你是不是又有事要做了2”

    孟星魂點了點頭。

    葉翔道;“這次你要殺的是誰?”

    盂星

    這本是他的秘密,可是在時翔麵前,他沒有秘密。

    他發現葉翔的瞳孔又在收縮,過了很久才問道:是邑江南的孫玉伯?”

    孟星魂道:“你認得他?”葉翔道;“我見過。”

    孟星魂道:“他是個怎麽樣的人?”

    葉翔道“他是個怎麽樣的人,……沒有人能說得出,我隻知道件事。”

    孟星魂道“什麽事?”葉翔道:“我絕不會去殺他”

    孟星魂沉默下很久,才緩緩道“我也隻知道件事。”

    時翔道:“你知道什麽T”

    盂星魂目光凝注著遠方,字字道“我非殺他不可不——”

    老天對他們的確太不公平,他們悲哀、憤忽、都無可奈何.

    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本來就很多。

    幸好他們除了老天外,還有老伯。

    老伯從未讓他們失望過。

    “老伯”的意思並不完全是“伯父”,這兩個字包含的意思還有很多。

    在很多人心目中它象征著種親切,種尊嚴,種信賴。

    他們知道自己無論遇著多麽大的困難,老伯都會為他們解決,無論受了多麽大的委屈,老伯都替他們出氣。

    他們尊重他信賴他就好像兒子信賴自己的父親。

    他幫助他們愛他們,對他們無所求。

    但隻要他開口,他們願意為他付出切。

    方幼蘋回家的時候,已爛醉如泥。

    他已不記得自已是在哪裏喝的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來的。他清醒的時候絕不會回來的。

    他本來有個溫暖的家,可是在七個月前,這個家忽然變成了地獄。

    仆人們都已睡了,他自己找到了半樽喝剩下的酒。

    他還沒有開始喝已開始嘔吐,就吐在地上他花三千兩銀子買來的波斯地毯上。

    吐完了就仿佛清醒了很多,但他卻不願清醒。

    清醒的時候他會發瘋。

    他有錢,又有名,有錢有名的人,大多數都有個很美麗的妻子。

    他的妻子不但美,簡直美得令人無法忍受,他受不了男人們看到他妻子時眼睛裏帶著那種貪婪的表情。

    他恨不得特這些男人的眼睛挖出來。

    可是她喜歡。

    她喜歡男人看她也喜歡看男人那種貪婪的表情。

    雖然她外表冷若冰霜但他知道她心裏也許正在想著和那男人上床。

    他知道她還沒有嫁給他以前就已經和很多男人上床。

    在他們洞房花燭的那天,他就已幾乎要忍不住扼死她但隻要看到她那雙大而靈活的眼睛小而玲瓏的嘴.他伸出去準備扼死她的手就會擁抱住她伏在她胸膛上流淚。

    他永遠不知道她和多少別的男人上過床。

    他隻知道個。

    床上沒有人她定還在那個人的床上。

    方幼蘋衝人廳堂,找到另樽酒就在門口地上躺了下來,繼續不停地喝,直到他聽見窗外衣抉帶風的聲音。

    朱青在嫁他之前本是個很有名的女飛賊輕功甚至比方幼蘋更有名。

    現在她當然用不著再去偷,但輕功還是給她很多方便她隨時可以從窗子裏溜出去,去偷。

    現在她不再偷別的隻偷男人。

    燭己將殘燭光卻還是明亮她忽然出現在他麵前就站在他麵前,垂首看著他,眼睛裏帶著輕蔑不屑的表情裏著他。

    她臉色蒼白,眸子漆黑,神情冷摸而高貴。看起來甚至有點像是個貞節的寡婦,無論誰也想不到她剛出去傲過什麽事。

    方幼蘋道:6你出去幹什麽去了7”

    他明知道卻還是忍不住要問。

    朱青目中的輕蔑之色更濃冷冷地道:“找人。”

    方幼蘋道“找誰?”

    朱青道“當然是去找毛威羅。”

    毛威,城裏的人沒有個不如道毛威,毛威的財產比城裏半人加起來的還多,毛威玩過的女人比別人看到的還多。

    十個人中至少有六個人身上的衣服是毛威綢緞莊買來的,吃的米也是毛威米店裏買來的。

    你隨便走到哪裏腳了睬著的都可能是毛威的地,隨便看到哪個女人都可能是毛威玩過的。

    在這裏。你無論做什麽事都免不了要和毛威沾上點關係。

    方幼蘋的般在扭曲,道“毛威你……你又去找他幹什麽?”

    朱青道“你想知道我去幹什麽,是不是T”

    她眸子裏忽然露出種撩人的媚態,蒼白的臉上也現出了紅暈,咬著嘴唇道“他也喝酒但卻不像你,他就算醉了也行。”

    方幼蘋突然跳起來,扼佐了她的咽喉喊道“我殺了你。”

    朱青忽然笑了,吃吃笑道“你殺吧你隻有本事殺我,你若敢去殺他,我才佩服你。”

    方幼蘋不敢,就算喝醉時也不敢。

    他的手鬆開,手發抖.但看到她臉上那種輕蔑的冷笑,他的手又握成拳。

    朱青尖叫“別打我的臉………”

    她尖叫卻不恐懼。她還在笑。

    他拳字打在她肚子上,她仰麵跌例,卻勾住了他的脖子,拖著他起倒下,倒在她身上,讓他聞到她身上的芬勞。他還在打她柔軟的胸膛和大腿。

    但他打得實在太輕了,打得她吃吃地笑,修長的腿隨著笑而扭動,曳地長裙卷起,終於露出了她那雙雪白柔滑的腿,

    方幼蘋牛般喘息著。

    方幼蘋突然崩潰,再也無能為力。

    他連試都己不能試,隻有從她身上滾下來.滾到他剛才嘔吐過的地方。

    他還想嘔吐,卻已吐不出來,他隻能痛哭。

    朱青慢慢地站起來,輕攏翼邊的亂發,刹那間.她已從浪婦變成了貴婦.冷冷地瞧著他,道“我知道你喝醉就不行,我要去睡了.千萬莫要來吵我,因為我要睡得好,明天才有精神去見他”

    她轉過身,慢慢地走回臥房.冷冷道“除非你殺了他,否則我天天都要去找他的”

    他所到房門關起上栓的聲音。

    他繼續不停地哭,直到他想起了個可以幫助他,可以救他的

    “老伯””。”

    想起這個人,他心情忽然平靜,因為他知道他能替他解決切。

    隻有他,沒有別人。

    張老頭站在床頭望著他美麗的女兒,眼淚不停地流。

    他是個孤苦的老人,生都在默默地替別人耕耘,收獲也是別人的,隻有這唯的女兒才是他最大的安慰也是他的生命。

    但現在他的珍寶已被人摧殘得幾乎不成人形。

    從昨天晚上回來,她就直昏迷著,沒有醒過來。

    抱回來的時候全身衣服都已被撕裂,白嫩的皮膚上青塊,紫

    塊,身上帶著血,右眼被打腫,渾圓美麗的下齶也被打碎。

    昨天晚上究竟遭遇到什麽,他不能想,不忍想,也不敢去想。

    她出去提水的時候,還是那麽純真,那麽快樂,對人生還是充滿了美麗的幻想,但她回來的時候人生已變成了場噩夢.

    在倒下去之前,她說出了兩個人的名字。

    兩個畜牲。

    他隻恨不得親手扼斷他們的咽喉。

    他當然做不到。

    江風和江平是“徐家堡”的貴賓他們的父親是大堡主徐青鬆的多年兄弟,他們兄弟都是江湖中有名的壯士,曾經赤手空拳殺死過白額虎。

    若是憑自已的力量,他眾遠沒法子報複。

    但徐大堡主向是個很公正的人,這次也定能為他主持公

    徐大堡主鐵青著臉瞪著始在他麵前的江家兄弟他衣袖高高挽起.好象要親自扼死這兩個少年。

    江風和江平頭雖然垂得很低,極力在裝出副害怕的樣子,但他們的眼睛裏並沒有畏懼之色.弟弟在瞧著自己的鞋尖,鞋尖上染著塊血漬。

    這雙靴子是他剛從京城托人帶回來的,他覺得很可惜。

    “畜姓,天咒的畜牲,狗娘養的”

    張老頭憤怒得全身都在發辮,拚命忍耐著,他相信徐大堡主定會給他們個公正的懲罰,讓他們以後再也不敢做這種事,徐青鬆的聲音很嚴肅,道“這件事是你們做的?說實話”

    江風點頭,江平也跟著點頭。

    徐青鬆怒道:“想不到你們竟會做出這種事,你父親對你們的教訓,難道你們全都忘了,我身為你們父親的兄弟,少不得要替他教訓教訓你們,你們服不服z”

    江風道:“服。”

    徐青鬆臉色忽然緩和了下來歎了口氣,道

    “你們的行為雖可惡,總算還勇於認錯,沒有在我麵前說謊,年輕人隻要肯認鍺,就還有救藥,而且幸好張姑娘所受的傷不算太嚴重……”

    張老頭忽然覺得陣暈眩,徐青鬆下麵說的話,他個字都聽不到了。

    “她受的傷還不算太嚴重……”要怎樣才算嚴重。生的幸福都已毀在這兩個畜牲手下,這創傷生中永遠也不會平複,這還不算嚴重?

    徐青鬆又道“我隻問你們,以後還敢再做這種事不?”

    江風卻露出了絲狡黠的笑意,他知道這件事已將結束。

    江平搶著道“不敢了。”

    徐青鬆道“念在你們初犯,又勇於認錯,這次我特別從輕發落,罰你們在這裏做七天苦工,每天三兩工錢,全都算張姑娘受傷的費用。”

    他重重拍桌子,厲聲道:“但下次你們若敢再犯,我就絕不容情了。

    張老頭全身的血液都似已被抽空,再也站不住了。

    每天三兩銀子,七天二十兩,二十兩銀子在江家兄第說來隻不過是九牛毛卻買到了他女兒生的幸福。江家兄弟垂著頭往外走,走過他麵前的時候卻忍不住瞟了他眼,目光都是帶著勝利的表情。

    張老頭生艱苦,也不知受過多少打擊,多少折磨多少侮辱。

    他已習慣了別人的侮辱,學會了默默忍受。

    可是現在,他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用盡全身力氣衝過去,抓住了江風的衣襟,捶著他的胸膛,大聲喊道“我有二十兩銀子,帶你的姐姐,帶你妹妹來,我也要……”

    江風冷拎地瞧著他,沒有動,沒有還手。

    張老頭的拳頭打在他胸膛上,就好橡蜻蜓在撼搖石柱。

    兩個家丁已過來抗住張老的手,將他整個人懸架了來,他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架上的猴子,終生都在受著別人的侮辱和玩弄。

    徐青鬆沉著腦.道:“若不是你的女兒招蜂引蝶他們兄弟也不敢做這種事,否則他們為什麽沒有對別人的女孩子,這麽做,這堡裏的女孩子又不止你女兒個。”

    他揮了揮手。厲聲道“快回去教訓你自己的女兒,少在這裏發瘋”

    陣苦水,湧上了張老頭的咽喉,他想毆卻又吐不出。

    他拿起繩子,套上了屋頂。

    他恨自已沒有用.恨自己不能為自己的女幾尋求公正的報複.隻有眼睜睜瞧著她受畜牲的摧殘,他情願不惜犧牲切來保護他的女兒,但他卻完全無能為力。

    “這麽樣活著,是不如死了的好。”

    他在繩子上打了個結,將脖子伸了進去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堆在屋角的幾個南瓜和大堆葡萄。

    每年秋收,他都會將圍裏最大的瓜和最甜的葡萄留下來,去送給個人,表示他對這入的愛和尊敬。

    “老伯”。他想起了這個人,心裏的苦水突然消失.因為他相信這個人定會為他主持公道。

    他是他這生中唯可以信賴的人。

    隻有他,沒有別人。

    “七勇士”

    隻不過他們對“勇敢”這兩個宇的意思並不能全部了解。

    他們什麽話都敢說,什麽事都敢做。

    他們認為這就是勇敢卻不知道這種勇敢是多麽愚蠢I

    “七男士”的大哥叫鐵成鋼。

    鐵成鋼和他們六個兄弟都不—樣,隻有他不是孤兒,但他卻喜歡在外麵流浪。

    秋天是獰獵的天氣。

    這天鐵成鋼帶著他的六個兄弟到東山去找獵,剛打了兩隻鹿,隻山貓和見隻兔子,忽然發現後山起了火,火頭很高。段四爺的”萬景山莊”就在後山。

    段四爺是鐵成鋼的舅父。

    他們趕到後山起火的地方,果然就是萬景山莊。

    火勢很猛烈卻沒有人救火,萬景山莊上上下下七八十個人到哪裏去了。

    他們衝了進去,就知道了答案。

    萬景山莊連男帶女,老老少少七十九口人,已變成了七十九具死屍,

    段四爺常用的梨花銀槍已斷成兩截,槍頭就插在他自己的胸膛上。

    但槍杆並不在他手裏。

    他雙手緊握,手背上青筋凸起象條條死蛇。

    是什麽東西能讓他握得這麽緊?連死都不肯鬆手。

    沒有人知道,他自已也永遠再無視會說出,他死不暝目。

    鐵成鋼望著這張巴扭曲變形的臉,望著這雙已因憤怒驚恐而凸出的眼珠,隻覺得心在絞痛胃在收縮。

    他蹲下來,將他舅父的眼皮輕輕合開,然後再去扳他的手,卻扳不開。

    他的手抓得太緊,他的血液已凝結,骨鉻已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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