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之色 17.飛蛾撲火

白慕第一次看見鄒念口中的蘇怏，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跟莉亞全然不同，蘇怏竟然是這樣一個清水芙蓉般的女孩。 有著典型的江南女子的靈秀長相，雙手絞在一處，臉頰上還浮著一層羞赧的淡粉。開口說話時，聲音輕柔宛如一線清泉：“我隻是剛巧路過，所以來看看你。” “剛巧路過？”鄒念挑眉，白慕察覺，他玩世不恭的神情從來都沒有變過。 隻見他走上前去，隨意撥拉著蘇怏手中的包：“你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說是剛巧路過？” 蘇怏不敢迎上鄒念的視線，她隻是低下頭去，紅著臉，強忍著在眼眶打轉的淚水。 “跟我走！”鄒念突然接過她手中的包：“還沒吃飯吧。” 陽光晴好，白慕看到蘇怏突然仰起的臉，仿佛是在光線裏瞬間綻開的花一樣，美麗至極。 油膩的餐館裏，鄒念不停地抽煙，靜默地看著坐在對麵的蘇怏吃完了麵。 白慕不知道鄒念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但她卻清楚地知道，蘇怏的到來，無疑是飛蛾撲火。 如她所料，在吃過飯之後，鄒念便帶著蘇怏在胡同裏七拐八轉，來到一處破舊的出租屋前：“我住這兒。” 簡單的介紹，不耐煩的神情。白慕看到蘇怏在微微遲疑了一下之後，仿佛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毅然踏進了屋中。 白慕站在那裏，看著屋門一點點的閉合，而她的身子也在緩緩朝後退去。蘇怏夾雜著痛苦地呻吟地在她的耳畔回響...... 霧氣散去，白慕看到鄒念的舌骨靜靜躺在掌心。 不知為何，有一滴淚從她的臉頰緩緩掉落。輕輕拭去，白慕終於明白，為什麽出現在這裏的是鄒念的舌骨。這是一切的開端，如果他沒有說出“來我這裏”，如果他沒有說出“跟我走。”或許他與蘇怏的人生軌跡，都會全然不同...... 放下擱置著舌骨的骨盒，白慕便一一將餘下的骨盒開啟。這些骨盒中擱置著的骨頭，每一塊都藏著鄒念與蘇怏的過往。 白慕不知道鄒念為什麽要騙蘇怏，或許從一開始他隻是抱著玩玩的心態。 她看到趁著蘇怏睡熟的時候，鄒念便悄然起身，穿了衣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出租房。可是白慕知道，這不是結束。 果然，等到天色暗下來的時候，鄒念又神情複雜地出現在了出租房的門外。 推開門的時候，飯香撲鼻而來。鄒念站在門口愣了愣，便看見蘇怏蹲在角落裏，電磁爐上的湯氤氳出清香的熱氣。 “回來了。”蘇怏抬頭淺笑，臉色還有些許的蒼白。仿佛就像是一個等待丈夫歸家的小妻子一般，她全然忽略了鄒念消失了一整天的事實。 蘇怏隻身一人奔赴這個陌生的城市，在見到鄒念的時候便毫無保留地交付了自己。即便明知鄒念就會這樣丟下她一走了之，她卻仍然固執地守在這裏，期許著鄒念回來。 將湯盛好端在桌上，蘇怏看到鄒念還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怎麽愣在那兒？快來吃飯啊！”蘇怏柔聲說道：“湯要趁熱喝，才對胃好......” 下一刻，鄒念便徑直走上去，一把將蘇怏擁在了懷中。 蘇怏的手懸在空中，輕輕顫抖著，片刻之後，小心翼翼地回手擱在了鄒念的背脊上。輕輕一碰，就能摸到鄒念瘦削的骨。淚水悄然滑落，蘇怏知道此時此刻，這個男人真真實實地在她麵前，無論他的初衷是什麽，即便這場奔赴不過是一次慘烈的飛蛾撲火。她都願意留在他的身邊。照顧他，守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