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狼藉(1/5)

    衛淇奧躺在病床上，勉力睜開沉重的眼皮，觸目所及是一片驚心動魄的白，空氣裏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他試著起身，卻發現自己身上一陣酸痛，尤其是背上，灼燒一般的疼痛。

    不會被燒傷了吧。

    他苦著眉毛，臉上勾了勾唇角，卻覺得心裏像是灌了鉛一般難受。

    反正起不來，他自己幹脆躺好，雙手交叉臥在小腹，他想試著換一個姿勢，好不壓著難受的背，意念動了動，卻發現自己的雙腿沒有反應。

    他的一雙杏眼瞪得渾圓，不可置信地抬起手輕輕敲了敲沒有知覺的腿，卻依然沒有感覺，不管是疼痛還是麻木。

    騙人的吧……

    這下他再也顧不得背上的疼痛了，他猛地直起身子，試探著將手探到自己的小腿，摸到實在的軀體時，他一下子飛到高空的心情才稍稍放下來一些。

    沒事的，應該是我躺的時間太久了，雙腿失去知覺了而已……

    對了，笑笑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還有季年，不知道他看見沒有，估計是要急死了。

    他抬眼看向窗外，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希望能看到一些消息，隻見兩個護士站在病房門外，手裏拿著單子在和季年說些什麽，背景裏還隱隱夾雜著女孩兒的哭泣聲。

    不知道這是過了多久，季年的臉上冒出了青茬，衣服皺皺的，看起來不修邊幅極了。他佝僂著背，低頭聽著護士說著什麽，眉頭高高聳起，皺得很深。

    “……背部肌肉挫傷……”

    “……韌帶撕裂……”

    “需要手術……”

    “……費用……”

    “……避免劇烈運動……”

    季年聽完護士和醫生的話，神色一變，他極用力地捏著診療單，嘴唇一開一合，聲音像是磨了毛玻璃，斷斷續續聽不真切。

    他突然轉過身，目光直直地撞進了衛淇奧的眼裏，看見自己醒了，作為自己多年的愛人，他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喜悅，而是嘴唇顫抖，眉頭低顰，最後不敢看他一般別過了目光。

    衛淇奧剛剛放下一些的心情徹底跌到了穀底。

    他坐在病床上，雙手緊緊握拳放在被單上，他低垂著頭，覺得這就像是上天給他開的一個玩笑，季年以前最愛作弄他了，這次也一定是騙他的……

    他看著自己的雙腿，苦澀的牽了牽唇角。

    騙人的吧……

    一大滴眼淚突兀的打在白色的被單上，湮出一片深沉的灰色，衛淇奧看著那片濕潤愣了愣，還來不及抬手抹開眼角的淚水，一滴滴淚水接踵而至地打在被子上，像是他心底下的一場暴雨，怎麽也止不住。

    病房的門突然打開了，季年衝進來奔到床前，一把緊緊地抱住了衛淇奧，他抱著他的肩膀，將衛淇奧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胸膛，哭喊道，

    “小奧，小奧，你別哭，你別哭啊！”

    “年哥，你告訴我，你告訴我我的腿怎麽了好不好？”

    季年的身體卻是一僵，他開口，卻繞開了話題，“小奧，你相信我，我以後一定會照顧好你的，我去賺錢，我來養你……”

    “你告訴我！我的腿到底怎麽了！”

    這是衛淇奧人生第一次咆哮。

    他淒淒的看著季年，淚水毫無征兆地順著眼角滑落，聲音破碎，

    “所以她們說的是真的……”

    “我的腿真的壞了？”

    “沒有，小奧，你的腿好好的，它還能動，你以後還可以走路，你……”

    “那為什麽它沒有反應！為什麽啊！”衛淇奧狠狠地敲擊著自己的雙腿，病床不堪重負一般吱吱作響，手臂上插著的針管被他激烈的動作掙脫，血珠順著他蒼白的手臂冒出來，鮮紅的滴落在雪白的被上。

    季年快步上前拉住他的動作，緊緊抱住他，他在衛淇奧耳邊喊道，“小奧，你冷靜一點，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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