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當代旅遊及旅遊文學研究論

現當代旅遊文學文化論(3)(2/5)

    餘秋雨這種借物抒情的寫法使人們印象中有些神秘色彩的尼姑形象,既不失神秘又不無真實的麵貌,花圃和繡著與花圃裏的鮮花一樣多、一樣豔、一樣活,並且還有一些成對兒的鳥兒的繡品,讓人為這些曾經在繡房巧於女紅的姑娘們悲苦哀怨的一生感到沉痛與惋惜。

    餘秋雨作為一個文化學者,觀察事物的角度通常與眾不同,在人們不經意的日常生活場景中,能夠發現文化的深刻蘊含,在他眼裏,任何一個人都在演繹著一個與文化相關的故事。

    在《廟宇》一文中,餘秋雨還描寫了一胖一瘦兩個和尚:

    “兩個和尚坐在一起念經,由瘦和尚敲木魚,的的篤篤,嗚嗚唉唉。孩子們去了,圍著他們嬉鬧,瘦和尚把眉頭緊蹙,胖和尚則瞟眼過來,牽牽嘴角,算是跟孩子們打了招呼。孩子們追逐到殿前院子裏了,胖和尚就會緩緩起身,穿過院子走向茅房,回來時在青石水鬥裏淨淨手,用寬袖擦幹,再孩子們麵前蹲下來,默默他們的頭發和臉蛋,然後把手伸進深深的口袋,取出幾枚供果,塞在那些小手裏。耽擱時間一長,瘦和尚的木魚聲就會變響,胖和尚隨即起身,走回經座。”

    餘秋雨筆下的這兩個和尚,和常人沒有什麽兩樣,特別是胖和尚,喜歡孩子,拿供果逗引孩子,是天性溫和善良的長者,而瘦和尚則是個嚴肅的人,他們認真地恪守著僧人的規矩,喜、怒、哀、樂都靜悄悄地展現,是小鎮文化中鮮活而生動的組成部分。

    在小鎮的文化氛圍中是鮮活而有機的組成部分。

    僧尼生活和情感世界世俗化特點的表現,實際上體現了文學寫作的人文關懷精神,僧尼是佛教的使者,但他們首先是有血有肉的人,餘秋雨正是從這種認識角度出發描寫僧尼的。

    人文關懷也有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情感,餘秋雨眼裏的僧尼是安詳的,平靜的,相比之下,韓小蕙筆下的僧人則是躁動不安的,她特別注意到了那些青壯年的小喇嘛:

    “喇嘛們卻顯得別有心境,不怎麽專心念經。特別是坐在後排的青壯年和少年小喇嘛,有的眼睛瞟看參觀者,有的互相嬉戲調侃,還有的窮極無聊地搖頭又晃腦,站起複坐下,故意把經念得大聲小聲快慢不一。我的一個同伴對此提出批評,認為這很不嚴肅,於佛的神聖有損。我的疑問卻是:那麽多生命火焰正熾的青壯年,為什麽要選擇這種青燈守盡的生活方式?

    由此 ,作者對他們的這種生活形態提出了一連串的疑問:

    ——真正的信仰和追求使然嗎?

    ——是一心不二地為佛獻身嗎?

    ——他們真的認為這是最上乘的生命方式?

    ——他們正的人為這是普渡眾生的最高境界?

    ——作為個體,這樣日複一日地空守是否真有價值

    ——為了群體這樣年複一年地‘勞動’是否真能推動社會前進?

    ——而這一切,使他們自己心甘情願的個人選擇嗎?

    ——他們幸福嗎?”

    ——《天街生死界》韓小蕙《名人文化遊》438——439

    這些疑問表現了一個普通人對僧人生活的巨大疑惑,對於那些生活在青藏高原上的年輕僧人們而言,如果他們就生活在原本的環境中,也許這些問題本不是問題,因為他們自小就在內心裏得到了不可變更的答案,但是現代旅遊業的發展,在他們麵前展現了層出不窮的誘惑,這些誘惑足可以打破他們的平靜的內心,使他們心不在焉。另外,在遊客的眼中,他們是神佛的使者,佛教精神的體現者,但在他們自己眼中,他們隻是普通的自己,有所有精力旺盛的年輕人都有的頑皮和好動的特點,他們不願意為了參觀者而隱藏本性,他們的搖頭晃腦和高一聲低一聲的念經方式,正體現了他們的本真和純樸。至於有關人生的這些重大問題,也許他們從來不曾想過。

    歸根到底,僧人和廟宇、雕像一樣,是被參觀的佛教文化的組成部分,與廟宇、雕像不同的是,人們不是用審美的眼光去看待這些活生生的人,而是給予了他們人文的關懷和悲憫情懷,這倒是形成了一個有趣的映照:僧人是為了超度眾人的苦難而修行的,而眾人又對僧人的寂寞苦行充滿了悲憫。

    僧尼的生活雖然與大眾生活有種種不同,但有一點是一樣的,就是隨著社會生活的發展他們的生活狀態也發生著各種變化。

    葉永烈先生就曾經記載了這樣一位小和尚:

    “閑庭信步,偶見兩樁古廟新事,留下難忘印象:一是年約二十的小僧,身穿淺灰色袈裟,戴著金絲邊眼鏡,顯得格外斯文。他胸前掛著一隻DF照相機,正踮著腳尖,十分內行地忙著拍攝眾僧佛事儀式照片。二是廟內廁所牆上,那木牌上除了寫著漢字‘男廁’、‘女廁’之外,還用英文標明‘Man’s’\\‘Woman’s’,這恐怕是古刹有史以來未曾有過的。”

    ——《行走中國·古刹老僧》49頁

    上海文藝出版社

    可以想象,當代的佛教文化在與世界文化接軌的路途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僧人文化素質的提高也多少改變著人們對僧侶的固有印象,一切都在變化之中。當然,商業社會的大發展,同樣將印記印刻在這一片淨土中,據說,在佛教的發源地印度,人們對佛教的信仰也隨著時代的發展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許多神廟已現代化了,僧侶用上了手機,彈奏起吉他、電子琴,還能上網聊天兒等等;進香者跳起了迪斯科;神廟還用電腦宣傳佛教而賺錢……

    香客是大眾之中的佛教信徒。他們生活在世俗之中,又追求世俗外的超脫,在世俗內外隨著佛事活動的參與與否而自由跳脫。有的,即使平時不信佛教,生活和事業一旦有了較大的變故或者希望,也成為臨時的香客,加入到求神拜佛的行列。

    旅遊文學作品中,許多篇目饒有興味地記述了不同香客的禮佛方式和禮佛心理。

    相比而言,西藏藏民們對佛教的信仰是最令人感佩也最令人歎服的,他們的拜佛方式可謂感天動地,絕對是一種超乎世俗之外的精神追求。

    “他們要幹一輩子活兒,在風裏雪裏苦熬自己,哪裏有草有水就隨著牛羊遷徙而居。當然最可怕的還不屬這些苦難,而是那一種祖祖輩輩無法解脫的孤寂,這就必然地會在他們心上重壓著一座座神的大山,永遠要低首下心地匍匐叩拜,長跪不起!我看見他們向著拉薩聖城區方向,有的成群結隊,有的飄零一人,急急地趕著路,臉上淌著黑色的汗水,頭發亂蓬蓬地像是乞討人,卻是一絲不苟地一步一磕頭,真正的五體投地,心神俱誠。身體累得搖搖晃晃,臉上卻洋溢著難以言傳的滿足感——據說隻要能到達拉薩,就是死了也是進入了天堂。因此那些上不了路的藏族婦女,將她們幾十萬元的頭飾首飾包成一個小布包,托路人帶往拉薩,捐給寺廟,連名都不留一個……”

    ——《天街生死界》韓小蕙《名人文化遊》437——438

    磕等身長頭是藏傳佛教信徒重要的敬佛方式。許多信徒從千裏之外的家鄉出發,帶著朝聖者不屈不撓的信念,翻山越嶺,風餐露宿,一路磕頭到拉薩。他們把這種朝聖的經曆視為一生的榮耀。一路上除了念經很少說話,合掌於胸前,舉至鼻尖、額頭,前撲,五體投地,三步一個等身長頭。這種宗教鼓舞下的熱情以及熱情支撐下的毅力,讓人陡生敬畏。遊客王進曾經在《在雪域高原虔誠地朝聖》一文中這樣寫道:

    “在大昭寺,許許多多男女老少在那裏一次接一次地赤裸著雙腳五體投地磕等身頭,有的人俯臥在青石板上喃喃祈禱久久不肯起來。這些堅硬的青石板經過千百年來信徒們身體的磨擦、已凹陷成等身深槽,如玻璃般光滑。這些信徒來自各地藏區,他們翻越高聳入雲的雪山,涉過奔騰咆哮的河川,從千多公裏之外,以極大的毅力和無比的虔誠,一步一個等身頭磕到拉薩大昭寺。為了完成這個心願,他們耗盡精力,在他人的幫助下,用一年甚至更長的時間用身體丈量世界屋脊的每一寸土地,一些人往往倒斃在漫漫路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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