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晉封女吏(2/2)

    桂枝冷笑，“出名哪有你說得那麽容易，咱們一進府就晚了人家一步，如今豆蔻館裏名角兒一片，出頭的事哪輪上到我？”

    隆毓不哼聲，遙遠的記憶浮上來，卻清晰得如同昨日。

    當年二十七個姑娘一道打關外入京，一路上病死的，被番子失手打手死的，不堪打罵自盡的，千裏迢迢到最後隻剩下十八個人，同來的一批人裏有三個姐妹資質略高，一進府就被選進了豆蔻館，略次一點的進了菁蕪館。

    要說晚，她比大家還要晚上一步，柴房裏爭出一條命，悶著頭做了幾年雜役，本本分分，姑姑見她可憐，才稟了韶舞讓她學藝。

    隆毓那年已經十二歲了，骨頭都硬了，被姑姑生掰開筋練功夫，到底不能跟童樂們比，打小練起來的功夫紮實穩當，以後無論怎麽努力都錯著一截，幸好她幼時跟家學裏的山長學了幾年絲樂，才在這裏略爭了一席之地，可如今歌舞樂最吃香，場外頭的絲鼓樂手們不過是給別人做嫁衣裳，永遠出不了頭，所以略好些的都爭著學歌舞，很少玩弄樂器。

    不過她對這個倒沒什麽想法，一輩子躲在人後頭未償不好。

    可即便是樂手也講究緣分，隆毓就沒那個緣分，白練了幾年，最後被撥來做教習，隆毓隨波逐流，做教習就做教習，少了攀比日子過得舒心，誰知突然有了司樂這麽一個缺兒，多少人巴望著。

    有資格晉女吏的人有八個，除了豆蔻館裏那六個，菁蕪館裏隻有隆毓跟桂枝資質略長些，有豆蔻館的人在，菁蕪館的人根本沒指望會選上，可結果出來大大地出乎意料。

    人是菁蕪館的也就罷了，居然不是桂枝，而是她。隆毓不知上頭打的什麽主意，隻是，她雖心裏打鼓，可麵對桂枝卻不能顯露。

    桂枝的聲音模糊傳來，“論模樣，你比她們還要更勝一籌，隻可惜造化弄人……”她歎了一聲道：“我聽說，昨兒京營提督張大人為了蔻珠一擲千金，隻為聽她一曲，蔻珠是出息了，如今她要落籍，想來也不過是點個頭的事。”

    隆毓納罕，“哪位張大人？”

    “還有誰，張玉良。”

    隆毓記起這麽個人，當年便覺得他非池中物，如今聽說高飛了也不覺什麽，倒是他對蔻珠，叫她詫異。

    蔻珠資質高，人又伶俐，歌藝上頭造化頗深，還沒開師已被好幾個貴人提起過，等開了師自是一發不可收拾，如今已經成了樂府裏炙手可熱的名姬，想來越過萬金樓裏的那一位，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隆毓隻顧著想心事，突聽她叫她名字，方嗯了一聲。

    桂枝知她愛走神的老毛病又犯了，一時覺得好沒意思，喃喃的說：“你哪都好，就是性子太軟，回頭到菡萏館裏當值，少不得受她們欺負，頭一個難纏的就是蔻珠，你要小心。”

    隆毓含糊應了一聲，聽見那菊花枕颯颯一片響，料著桂枝翻身睡去了，也便不再言語，安靜躺了一會，困意漸漸襲來，人不知不覺睡去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