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別的姑姑

喜兒與意歡躲在暗處水槽裏洗著盆子，聽得聲響吱呀一聲，知道是姑姑推門出去當差了。喜兒抬頭出去仔細瞧了，這才歡天喜地的回來輕呼道：“走了走了，我瞧見都出大門子了，咱們也好輕鬆些。”旁的往來宮女瞧著她這幅樣子，都吃驚的很，也不理她們，一撇嘴高傲的走了。喜兒平時最最看不上她們這副瞧不起人的模樣，常私下和意歡嘀咕說：“分明都是一樣身家送進來伺候人的，偏生她們這樣傲氣，真拿自己當主子了？”還常說“以為自己是大家小姐呢，往上翻上幾輩兒說不定還是砌牆磚的滿手泥呢！”意歡說她促狹她卻認定了這些死理兒不放。如今瞧見那些宮女這般，自然不怕她們伸了手臂就要上去和人理論。意歡一拉她，喜兒這才停下，湊上來接了剛才半段話頭拍著心口子再三道：“我還以為她又要罰我，幸好…幸好…” 意歡也不理她，隻顧著將洗好的盆子扣一扣水，拿了幹淨棉布擦幹了，溫言道：“還好意思說呢，滿打滿算我們也上手兩個月了，你若是日日都是這樣，姑姑定是要生氣的。”喜兒原本給她說的有點懊惱，不過一會兒卻又忘了這茬兒自顧了高興起來，陪她把東西安置好，拉了她臂膀親熱挽了，悄悄道：“昨天姑姑賞了一盤兒桂花糕給春曉姐姐，她嫌太甜。看我在邊上，就順手給我了。這時候正好有功夫嚐嚐。你且等著，我去拿來。” 她雖怕秦姑姑猶如老鼠見了貓兒，可是心裏頭還是帶了一點喜的，本覺得秦姑姑管的嚴厲規矩又多，哪曉得前日聽別的同鄉說起，別的姑姑還要嚴上許多呢。在宮裏姑姑的權利可是非常大的，對她們這些剛進宮來的小宮女可以打可以罰，這倒不怕什麽，最怕的是若是她一心認定了你愚笨得很，沒出息調教不出來，還會打發你去辛者庫裏頭幹苦活兒去。那可就是當真一輩子辛苦下賤的命了，可沒聽說有人能從那裏頭再出人頭地起來的。 喜兒當時聽到“愚笨，沒出息，調教不出來”這幾個詞眼，想到姑姑深深剜自己那一眼，登時就打了個哆嗦。那小姐妹比她長上一歲，湊巧遇見她便隻顧一股腦兒的訴苦，眼看著四處沒人，又大著膽子卷了袖子與她看，那些深淺不一，好了沒好的青青紫紫，不必言明也曉得是熬了不少苦。 喜兒看了又是一陣驚，替她輕輕的吹一吹，小聲辯道：“怎好打你這樣多，若是打壞了，還怎麽做活呢？”那個小姐妹搖搖頭，隻道：“姑姑脾氣不好，打你還要緣由麽？常不說是為什麽，隻管先打先罰也就是了，我們哪裏敢問為什麽。打還好，隻咬了牙挺著痛一陣過去了。最怕姑姑冷了臉不理我們，隻罰了在那裏跪著不許動，她若是不發話隻顧著自己去睡了我們也沒法子。隻能硬生生咬牙挺著撐了跪上一夜。” 跪上一夜，那可怎麽熬得？宮女受罰照例是在宮舍庭中大廳子裏，且不說這入了冬的天氣裏冷風刺骨的寒涼，三麵透風，冷夜裏跪上一夜，那還了得。　　宮女受罰照例是在宮舍庭中大廳子裏，且不說這入了冬的天氣裏冷風刺骨的寒涼，三麵透風，冷夜裏跪上一夜，那還了得。雖說都是做了婢子的，不該這般嬌貴，隻是想著寒夜裏那風瞧不著的冷箭長了眼似的直直竄進那寬大的袖口子裏，喜兒便覺得一股子冷意從腳底身上來直躥到心尖子上一顫，忍不住的一陣瑟瑟。那小姐妹眼看了她唬了一跳，又看著時候不早不可再聊的太久閑話了，好生羨慕教導她的秦姑姑出身高知禮節脾性好些不似那般母老虎，這才離去各自做活 －－－－－－題外話－－－－－－ 求評論建議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