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綿綿約(2)(2/4)

    我24歲，精明能幹，豈會在一個陌生人麵前失禮。深呼吸，微笑，我冷靜地說：對不起。

    他微微一笑，沒關係。

    拿過一份報紙，他開始掏錢出來。啊哈，他沒有零錢，表情開始有點尷尬。我不動聲色，要幫忙嗎？

    慷慨地給他換了零錢並且禮貌地說不用謝後，我從容地回家，關上門我開始自言自語：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不需要嗎？需要嗎？不需要嗎？……

    老爸打著哈欠過來拍我肩，報紙呢？

    啊？！

    下午下班我沒有忘記去買一個好鬧鍾，然後第二天6點半精神奕奕地出現在報亭門口，裝作不經意地翻報紙。我對自己說，隻等到7點鍾。

    他出現了！

    我讓自己看起來盡可能自然地流露驚喜的表情：嗨，是你啊。他看起來同樣十分愉快，我相信我的胭脂看上去還不錯。

    認識第10個月的時候我嫁給了這個叫做許家明的男人，因為我們實在無法再堅持在12月份的早晨起床站在寒風中談情說愛。

    B

    那天晚上因為工作的原因我在同事家中借宿一晚，第二天早早要趕回公司上班。在街角我看到那個報亭，就走過去想要買份早報。然後我被一個女孩子撞到。

    我看見她揉了揉下巴，接下來的三秒鍾內盯著我發呆。我也看著她，發現她有生動的雀斑和蓬亂卷曲的頭發。就三秒鍾，然後她鎮定地向我道歉。她看起來並不知道她的臉紅得像她的裙子一樣。

    接下來，接下來你們都知道了，她幫我換了零錢，禮貌地說：“不用謝。”然後走掉。她忘了拿報紙。

    那一天裏我總是發呆，因為我實在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麽要裝作沒有零錢。

    我也無法解釋第二天早上我為什麽6點鍾就起床，然後走過四條馬路去那個報亭裝出和她偶遇的驚喜。睡懶覺和帶零錢一向都是我的習慣。

    無論如何，那天早上她的胭脂真好看。

    窮男生就不該有愛情

    窮男生不該有愛情，所以我跟她說分手吧，我配不上你，是我不夠好，我不忍心讓你跟我一起吃苦。我上有父母爺爺奶奶，下有弟弟妹妹還等著念書，我起碼要多辛苦10年，才能讓全家人過上好日子，我愛你，所以我不應該跟你在一起，我們一開始就錯了，對不起，我希望你能忘記我。如果10年以後我自由了，我會先去找你，你幸福的話我絕不打擾你，你要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那麽讓我再說一次我愛你。

    跟很多普通的故事一樣，我是個特困生，是村子裏唯一的大學生，學校其實很一般，不過是本科，而且我的高考成績是全縣第一，爺爺說這就是狀元啊，他堅持要擺酒席，要請客，我們那麽窮的家，終於看到希望了，終於有人要到北京去念書了。他們不知道我在城裏同學麵前是多麽自卑，不知道我是怎樣費盡心血去學普通話，練英文，他們甚至不知道學費我是怎麽一年年交上的，有次我無意間說起自己每個月家教可以賺500元的時候，父親第一次衝我發了脾氣，他覺得我賺了那麽多錢還不知道孝敬老人，不知道寄家回家給弟弟交學費，太不懂事了。我的生活可以說很黑暗，一直念書、上課、考試、賺錢，同學說我是守財奴，隻要有兼職的機會都過來找我，半開玩笑地說：嘿，聽說你隻要能賺錢什麽都肯做。我隻有裝做不在乎：是啊，我都肯。這樣拚命賺的錢，一半給自己交學費，一半給家裏，供弟弟妹妹念書。家鄉說起我來都是很神化的：多麽有出息，不但能供自己還能供弟弟妹妹。弟弟妹妹寫信給我，總是會說：哥，我也要去北京念大學！他們不知道我的苦，我也不願意讓任何人看到我的苦，除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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