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話(1/2)

    冥冥中天真有眼麽？它掌握人間輪回的轉盤，曾經不可一世的英雄在它看來也如同螻蟻一般吧？悲歡離合，若果是命中注定，豈非很絕望。

    瀚海無涯，瑩白的葦絮逐浪著向前，簌簌的風聲複又歸於平靜。

    最東方，佇立著高高的白塔。

    一塊仍被神跡幹擾著的大陸，命定的人們正慢慢聚合。

    氤氳的草藥蒸汽所帶來的安定隻止於身體，就算化為世間無數的塵埃、風、日光、空氣、花草、蟲鳴、微光……一切逝去的還是會以自然元素的姿態重現在人們的麵前。隻要還活著，你就永遠不會遺忘那些存在於須臾間的事實。

    不被遺忘的東西繼續與時間同行，然後再次被新的人尋出，了解繼而存在。

    這是世間的真理，也是人們絕望的根源。

    “你不認為應該告訴我一些事情嗎？”

    練育不認為告不告訴是一個問題，他會說的，隻是如何和多少的考慮需要一點時間。在告訴蘭芬之前，他還有一件極為緊要的事情要做，就是要這個孩子知道，他的立場並不是敵人。於是，他又退了一步，恢複先前與蘭芬的並肩位置，放空了心情，就如初見。

    一個人不會對和他擦肩而過的陌生人設置心防。

    “你的問題待會再談，先想辦法安撫他吧。”

    “你說要我去嗎？我甚至不知道你們兩個在談論什麽耶，就像暗號一樣。我再聰明也還需要一點提示。”蘭芬抱胸，不滿的和練育對視。

    “那麽好吧，我自己來。他叫什麽？”

    “大毛。”

    “很好，在我親自動手之前，“練育把嘴附在她耳邊輕道，“你先跟他這樣說……”

    這次蘭芬很合作，她拿出最正經的表情，“大毛，你今年幾歲了？”

    “十三歲。”不明所以，但是對於她的問題他還是樂於回答的。

    居然和自己一樣大，“你是家裏的頂梁柱嗎？”

    大毛挺起自己的胸膛，含淚的雙眸透出一股曆經磨難後的早熟。

    然後練育接口，還是那般斯斯文文，“那麽，你和我談談好嗎？”

    注視他半晌，大毛緩緩的點點頭，與練育一起繞到遠處。蘭芬留在原地，懷裏揣著早已涼透的包子。心裏好奇的要死，不斷的張望他們離開的方向。雖然知道他們就在不遠處，但是畢竟這裏隻剩下自己一個人，寒風嗚嗚的刮過樹林，心裏還是害怕的大念神靈仙名。

    大毛有說這裏有野獸嗎？她緊張的提起耳朵，剛剛走了那麽久都沒有遇上應該就是沒有吧，何況瘦弱比她更甚的三毛都敢自己一個人來這裏撿柴噯。

    等了好一會子，那兩個人才慢吞吞的走回來，練育一副什麽事也沒發生過的樣子，而大毛則是沉默著往他們來的路走。蘭芬追上問，“不找三毛了嗎？”

    大毛低低的道，“這麽久，他應該回家了。”

    肩上忽然被練育稍稍使力抓住，“你有問題回去後問我，讓他自己安靜。”

    一路上沉默是最高品質，到了大毛家，二毛、三毛都在，許多姐妹也呼啦啦的圍上來，奇怪世上怎麽有這樣相像的兩人，這回視線更多的集中在練育身上。蘭芬隻來得及把冰冷的包子交給三毛，就被練育借口拉走了。

    當晚，他和練育住在他外城的別居。三間廂房的小院別致清淨，倒是很符合他斯文的氣質。院內配有一名老嫗專司廚房，還有一名男童清掃。他們簡單用完晚飯，練育便領蘭芬到西邊的房間住下。

    “我知道你要問什麽，不過，”他賣個關子，“你還得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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