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是一座島(精裝)

孤獨是一座島20(1/5)

    Chapter 19  囚禁靈魂的島嶼

    靠著這一天出海的收獲,朱莉又挺過了漫長的兩周。

    它越來越愛仰頭發呆,藍色的圓眼睛倒映著整片灰蒙蒙的天,隻要一振翅就能飛上天,在無邊無際的自由中漫遊。如果不是它小小身體裏所蘊藏的母性排山倒海般強大,這種來自廣袤天地的誘惑,對自由的向往,對風的眷戀,大概早就無法束縛住它想要一飛千裏的欲望吧。

    唐清沅不禁想起那些已為人母的同學。她們常常在有了孩子以後,原本熱愛自由的心,忽然就在某處生根發芽,緊緊圍繞在孩子周圍而活;原本醉生夢死的時髦女郎,脫下7寸細高跟鞋奮戰在尿不濕與奶瓶當中;叱吒職場的女強人,也情願被小小嬰孩的啼哭使喚得團團轉;那些懷揣周遊世界夢想的姑娘們,更是甘之如飴地被困在三居室裏,念念童話故事。

    大概人類身上唯一能尋覓到蹤跡的動物性,便是母性吧。

    這種無怨無悔的付出、心甘情願的守護,甚至關鍵時刻犧牲自我的情操,被無數詩人作家謳歌、讚頌,甚至過度美化,歸根結底其實是人類動物性的殘留。

    失望島上的狂風橫跨了整個太平洋,在此橫衝直撞。

    那些縮在巢穴裏的信天翁們,在肆虐的寒風中一邊瑟瑟發抖,一邊將體溫源源不斷地傳遞給腹囊中的蛋。

    又有一大批新的雛鳥開始換毛,它們啾啾鬧著,嘰嘰喳喳的嗓音帶來令人振奮的生機,仿佛那些稚嫩的叫聲中,蘊含著一個又一個溫柔的、充滿希望的春天。

    連晚熟的漂泊信天翁雛鳥們,對食物的熱情也空前高漲,每每父母還未降落,它們便已經紛紛仰起脖子,嗷嗷叫著,撲上去搶食成鳥反哺出來的食物。

    這些食物保存在它們的體內,在不久的將來,將會成為它們飛越太平洋的動力。而父母已經離島的雛鳥們則隻能羨慕地在一旁圍觀。

    後知後覺的金剛與海洋之心卻還是巋然不動。

    它們已經成為失望島上唯一的兩枚蛋。

    唐清沅幾乎可以斷定,如此漫長的孵化期,正是藍眼睛滅絕的唯一原因。出生在冬天,脆弱的生命如何能熬過嚴冬?

    實際上這些春意盎然的雛鳥叫聲,並不能阻止冬天的步伐。島上所有的綠色,開始迅速縮減,黃多綠少,漸漸露出越冬前的頹敗。奧克蘭群島獨有的纖長綿密的野草,成功蛻變成燦爛的黃色,日光一照大有白地飛金之勢。而沒有太陽的日子,那些絨長的野草裏就潛伏著一股陰鬱而晦暗的死亡氣息。

    冬天是凋零的季節。

    對於信天翁們來說,即將到來的寒冬危機重重。

    南太平洋上,拖著長線魚鉤的船隊越來越多,鋒利的倒鉤在海水中泛著死亡般寒冷的光芒。

    唐清沅利用成鳥們外出覓食的間歇,給那些雛鳥量身高、稱體重,記錄一切可以記錄的數據,以備有一天信天翁淪落到鴞鸚鵡的境地時,人類可以幫助其苟延殘喘。

    “肖恩,金剛和海洋之心會不會孵不出來了?”唐清沅一邊熟練地將腳環偷偷戴在小家夥們的腳上,一邊側頭問身邊的男人。

    “誰知道呢?可能就這幾天了吧?冬天快到了,那氣候實在不適合雛鳥生存。”他故意開玩笑,“但這樣惡劣的天氣,也保不準它們想窩在卵殼裏再多賴幾天。就像有些人早上起床,總要人催。”

    她不是起不來,隻是迷戀每日早晨有道纏綿的聲線一直在門外輕輕喚她的那種感覺。

    她喜歡聽自己的名字從他的嘴裏被吐出來,然後在清冷的空氣中微微顫著,被失望島上的風帶到世界各地。在那些肉眼看不見的幽微角落裏,她的名字在他的氣息裏流淌。

    但這樣輾轉隱秘的女人心事,怎麽能說給對方知道呢?

    唐清沅微紅了臉,任肖恩揶揄而不敢反抗。

    鳥喙嬌豔欲滴,嫣紅粉潤的“夢露”夫婦是島上第一對孵出雛鳥的信天翁。趁著夫妻倆都飛出去覓食,唐清沅給它們的寶貝,一隻造型像堆著爆炸頭的雛鳥“卷毛”填了新的體檢表。“卷毛”已經進入第二階段,髒兮兮如同粘著油汙的絨毛,已經在父母一遍遍用鳥喙仔細梳理中變得蓬鬆柔軟,像絨毛公仔一般可愛起來。因為“夢露”的鳥喙特征非常明顯,區別於別的信天翁,它的特殊基因能否遺傳給下一代?而這個顯性基因會在雛鳥的哪個階段顯現出來?又能不能隔代遺傳?

    一切都是未解之謎。

    剛做好記錄,“卷毛”的雙親便飛了回來。還沒等父母降落,小家夥便啾啾地叫了起來,聲音響亮急切,一副口水都快要流出來的饞樣,把稚嫩的嘴殼張到極致,迫不及待地迎接它的午餐。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加入書架
別猶豫,趕緊下載微風小說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