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調局異聞錄.1

正文 第六章 繁星閃閃(4/5)

    “吳仁荻你什麽意思?”一直把吳仁荻當作空氣的郝文明終於撐不住了,“民調局你說了算?不是我說,他倆生是一室的人,死是一室的死人。想要他倆?下輩子請早!”

    吳仁荻沒有搭理郝文明,隻是輕輕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一絲嘲弄的意味。

    吳主任的注意力還是在我和孫胖子身上,他看著我們倆說:“你們倆做的事算我一個,完事後把我的那一份送到六室來。”說完將手裏拖著的兩個魂髦扔在郝文明的麵前說:“這兩個魂髦是高亮點名要的。”說完他轉身就走。

    “喂!你哪兒去?”郝文明衝著他的背影喊道。

    吳仁荻有些無奈地轉回身,“這兒沒我事了,外麵九曲陣的陣眼也已經破了。丘不老知道怎麽出去,記得出去時把挖墓的帶回去。”說完再不理會我們,徑自向外麵走去。

    孫胖子看著吳仁荻的背影說道:“什麽挖墓的?”

    “吳主任說的是失蹤的考古隊員,在吳主任眼裏,他們也屬於挖墳掘墓的,隻是名字好聽一點。”看樣子,破軍對吳仁荻有些個人崇拜。

    “辣子、大聖,吳仁荻說的是什麽意思?你們以前就見過?不是我說,你們有什麽事他要插一腳?”

    除了夜明珠的事兒,我將在雲南發生的事兒跟兩位主任說了一遍,還特意強調了除此以外,我們和吳仁荻再沒有任何關係。

    就這樣,這件事總算糊弄過去了。郝文明和丘不老還要再去看看抱月玉棺。

    等走到抱月玉棺跟前時,眼前的事情又把我們驚呆了,這個打擊都不次於剛才大戰魂髦那件事。

    抱月玉棺已經被打開了,棺蓋完完整整地靠在玉棺的邊上。再向裏麵看時,棺內空空如也,別說死屍了,就連陪葬的物品都一件不剩。

    丘不老回憶了一下,吳仁荻出現的方向正是這個地方,我說他怎麽背著一個那麽大的背包!

    尼古拉斯·雨果驅魔記

    從洞裏出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歐陽偏左正組織第二撥人下去,之前丘不老帶下去的五個精英都陸續回到了地麵,他們並沒有帶回什麽好消息,還把自己的主任丟在了地下。

    二室的副主任王子恒已經急得火上房了,找了歐陽偏左多少次,正要帶齊二室調查員再探地穴。歐陽主任生性謹慎,沒有答應。他考慮前半夜,郝文明連同一室全部人馬也相繼失了蹤,加上丘不老初下洞穴時也並不太順,一係列的事件過後,歐陽偏左也不敢輕舉妄動。給高亮打了一夜的電話,高局長的手機一直顯示忙音,沒有聯絡上。

    直到天光放亮,地底下還是沒有任何消息。歐陽偏左終於坐不住了,和王副主任商量之後,安排了第二撥下洞穴的人員。

    除了兩個看守地麵和繼續聯絡高亮的人外,剩餘幾十號人傾巢出動,歐陽偏左打頭,王子恒押後。

    他們在洞口處還增加了幾個滑輪和索道登山繩。眾人都站在了洞口處,眼見歐陽主任就要第一個跳下去。洞穴的裏麵有人喊了一聲:“你們擺姿勢啊!不是我說,下來幾個,把人抬上去!”

    失蹤的人員經過歐陽偏左簡單的治療後,基本都恢複了正常。經過詢問,這些人都是進了洞穴後不久,就被一股黑色的煙霧籠罩住了。被煙霧籠罩的一刹那,他們就喪失了行動能力,但還有些意識,幾乎每個人都看見了煙霧中出現不停變幻著的人臉。

    隨著在煙霧裏的時間慢慢變長,這一點意識也開始越來越弱。在最後的意識消失之前,幾個人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個白頭發的男子,將他們從濃霧中拖了出來,然後用一塊類似抹布一樣的破布,抽散了那股煙霧。之後發生了什麽,就再沒有人知道了。

    之後,歐陽偏左拉上了郝文明和丘不老,在一旁開起了主任級別的小會。王副主任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摻和進去。

    具體的沒聽到,隻是會議剛開始時,就聽歐陽主任一聲驚呼:“白頭發也來咧?這是額們三個調查室的事情,關他什麽事兒?”

    郝主任想捂住歐陽主任的嘴,下手晚了一點兒,他還是喊出了幾句。丘主任皺著眉頭說道:“你小點兒聲,再把我的人……”三位主任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後麵說的什麽隻有他們三個能聽清了。

    這件事終於告一段落,失蹤的人員全部救出,沒有一人傷亡。這個結局還能讓人接受。而丘不老給考古隊的官方解釋是,讓失蹤人員著道的是一種類似致幻劑之類的神經毒氣。他們在煙霧中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這種神經毒氣是陵墓的主人用來對付盜墓賊的。

    雖然漏洞百出,但好歹有了官方的說法。這支考古隊將會暫時撤回休整,為防止陵寢內再有類似事件發生,社科院考古研究所(民調局這次出任務的臨時工作名字)將會對這個墓葬群進行一次考察。確定陵寢內沒有安全隱患後,甘肅考古隊再重新入駐。

    最後民調局方麵來了電話,一室、二室人員撤回。歐陽偏左留下,他五室的人馬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這次民調局唯一的收獲就是那兩個魂髦了,丘不老和他二室的調查員親自押送,先行一步回了民調局。我們本來可以搭機一起回去的,不知道郝文明哪根筋沒搭好,又在沙漠裏待了一夜,他和歐陽偏左聊了半宿。第二天,才帶著我們三個人,搭乘民航的航班回了民調局。

    回到民調局後,也沒有人向我問起沙漠裏的這件事。我、孫胖子和破軍三人還是每天分類、傳送文件,幹著傳達室的活兒。

    孫胖子倒是和我提起過那三顆夜明珠怎麽出手。他不問還好,一提夜明珠的事兒,我就頭疼,想起吳仁荻當初說過,他也要一份。這一份怎麽分,分多少?我可不敢給他做主。

    依照孫胖子的意思,把夜明珠一賣,得個千八百萬的,我倆一分,民調局的活兒也不幹了,全中國這麽大,隨便找個地方一忍,舒舒服服地過完下輩子不就得了?不過我一句話就讓孫胖子打消了這個念頭,“大聖,你覺得全國還有什麽地方能比古稚國的古墓難找嗎?”

    想找吳仁荻,吳主任還就偏偏不出現了。回到民調局一個多月,我和孫胖子動不動就找借口去六室轉一圈,得到的消息就兩句話:“吳主任不在,什麽時候回來不清楚。”

    幾天後的一個中午,我和孫胖子照例在午飯前去六室轉了一圈,依舊沒有吳仁荻的消息。向食堂走的路上,我接到了破軍的電話:“辣子,先別吃飯了,你和大聖馬上去停車場,我們三個要一起出去一趟。”

    等到達停車場後,破軍已經坐在車裏等我們了。他先是一人給了一個十字架項鏈,“都戴上,我們要出去一趟。”

    “大軍,什麽事不能吃完飯再辦?”孫胖子餓了就要吃,困了就要睡,在他的字典裏從來沒有過“廢寢忘食”這句話。

    “急事,先上車,車上告訴你怎麽回事。”說著破軍發動了汽車,等我們上車後,一踩油門,車子開出了民調局的停車場。

    “這次我們是配合三室的行動,不需要我們動手,看著就行。”破軍邊開車便說道。

    三室?是負責國際宗教事務的,他們主任還是個外國人,他們能有什麽行動?

    破軍又說道:“三室是個特例,他們如果有行動,必須要有其他幾室調查員在場,這次輪到我們了。”

    “他們自己不能幹啊?”我坐在副駕駛座位,看著前麵熙熙攘攘的車流說道。

    “這是高局定的規矩,沒辦法。本來定的時間是下個星期,那邊好像出了什麽變化,雨果主任決定提前到今天,正好讓我們趕上了。按原計劃去的應該是二室的人。”

    我又問道:“大軍,到底三室這次是什麽行動?”

    “不知道。”大軍搖了搖頭,“三室沒交底,去了才知道。”

    二十多分鍾後,破軍將車開進了一個別墅小區裏。萬華小區,我看見了別墅區的牌子。這裏的房子是我做夢都不敢想的,房價先放在一邊不提,光是物業費,我一年的工資全交了還不一定夠。

    車子開到了最裏麵,在一個四層樓的別墅前停下了,門口稀稀拉拉站了四五個人,我掃了一眼,都不是外人,民調局三室的調查員。

    “早來了啊。”孫胖子笑眯眯地下車。剛和三室的調查員客氣了沒幾句,就套出了今天行動的目的。

    天主教中國教區的一位教友,在半年前被邪靈附體,試了很多方法,也找了幾個神父和牧師,都不能將附身的邪靈驅除。事情被民調局知道後,交到了三室主任——尼古拉斯·雨果的手上。本來定好了下禮拜進行驅魔,沒想到兩個小時前,被附身的教友情況突然惡化,雨果主任作出決定,馬上開始驅魔。

    十幾分鍾後,雨果終於到了。和第一次見麵不同,今天的尼古拉斯·雨果主任臉上沒了那種輕佻的神情。

    他表情肅然,一身黑色的神父袍,頭上的金發梳得整整齊齊,一絲不亂,脖子上還掛著一個金色的十字架。他的跟班莫耶斯陰沉著臉,懷抱一個玻璃水瓶,跟在雨果的身後。

    要不是之前見過尼古拉斯·雨果幾次,就憑這個照麵,不說話也算得上是一個靠譜的男人,隻可惜雨果主任中國話說得雖好,但還是不太明白沉默是金的道理。

    “嗨,哥兒幾個都來了,怎麽沒看見你們郝老大?那老小子藏哪兒去了?”看見我們時,雨果的臉上又恢複了我們看慣了的表情,油嘴滑舌之餘,還多了一分嬉皮笑臉,可惜他今天這副穿著了。

    “咳咳。”莫耶斯沉著臉咳嗽了幾聲,他的臉上已經能結冰碴了。要不是他手裏捧著水瓶,我都懷疑他能直接把雨果拖走。

    “嗬嗬。”雨果幹笑了幾聲,收起了浮誇的表情,“各位,人既然到齊了,我們進去吧。”

    事主的家人已經在門口等候了。看得出來,他們和雨果不是第一次見麵,客套了幾句之後,將雨果和莫耶斯等人帶進了別墅頂層的一個房間裏。我、孫胖子和破軍三人跟在最後,也進了房間。

    房間原本的格局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了,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一間收藏十字架和耶穌像的展覽室。房間的窗戶緊閉著,四周的牆上掛滿了各種以耶穌受難為主題的畫像,幾乎所有能掛東西的地方都掛滿了各種材質的十字架。

    雨果等人聚攏到了房間的中心。今天的主角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躺在床上,身上蓋著一床超厚的絲絨被。我們三個站在最外圍,隻看了個大概,那個男人具體的樣子都沒看清楚。

    孫胖子伸著脖子看了幾眼後,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現在才是十月初,這麽厚的被子捂蛆呢?”破軍怕被人聽到,瞪了孫胖子一眼說:“你看就行了,不用發表意見,他們幹完,我們就可以收工了。”

    那一邊,雨果圍著男主角轉開了圈,他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看不出來對這次驅魔的把握如何。

    轉了幾圈後,雨果主任回頭對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問道:“吳姐妹,你先生的情況是什麽時候開始惡化的?”雨果主任不著調歸不著調,但還是能分出輕重,他說話的語氣平穩而舒緩,加上他手握十字架,微皺眉頭的樣子,還真有幾分神父的架勢。

    姓吳女人的性格很是要強,眼淚在眼圈裏轉悠了半天,又把眼淚強憋了回去,說:“大前天收到了您派人送來的十字架,按您的要求掛在了我先生的床頭,當時就有了效果——我先生大半年來,第一次安安穩穩地睡了個好覺。本來還以為我們家的噩夢就這樣結束了,沒想到……”

    說到這兒,吳姓女人的臉蒼白了幾分,再說話時的語調都隱約顫抖了起來,看得出來,當時的情形給她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就在第二天淩晨三點多鍾,我先生突然掙脫了束縛帶,把您給的十字架放在嘴裏咬得稀碎。當時他咬破了嘴角,流的都是黑血。之後就是這個樣子了。”說著,女人掀開了蓋在男人身上的絲絨被。

    周圍的人看見都沒有作聲,我和孫胖子好奇心重,向前幾步,擠到了前麵。不看還好,看了一眼之後,同時倒抽一口涼氣。

    這個男人是被綁精神病人用的束縛帶綁在床上的。一般的精神病人用三根就足夠了,而這個男人從脖子以下,密密麻麻竟然綁了十幾根束縛帶,就像在他身上釘了一層木板。

    讓我抽涼氣的不是束縛帶,而是裏麵的男人,他全身赤裸,身體分成了陰陽兩極,左麵身子結了一層白色的冰霜,還在冒著涼氣。右麵身體已經烤得通紅,絲絲熱氣也冒了出來。冷熱兩種氣流在他的上方交匯,竟然形成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此時,男人正盯著雨果一陣冷笑,他的頭發一邊凍出了冰碴,另一邊已經被自己身上的熱氣燒得精光,看著這個陰陽頭,我卻沒有好笑的感覺。

    雨果和床上的男人相互對視了一分多鍾,雨果突然伸手對著男人的臉就是一巴掌。“啪”的一聲,這個嘴巴子清脆無比,打得所有人都是一愣。

    “這是驅魔的一部分,吳姐妹,剩下的部分你要回避一下了,不要擔心,主會與你同在。”雨果攏了攏自己的頭發後說道。

    吳姓女人也是一名虔誠的教友,聽到了雨果的話,也不說話,在自己的胸前畫了一個十字後,看了一眼自己的男人,然後默默離開了房間。她的家人也跟在後麵,一起出了房間。

    “洋和尚,就你們幾個想把我怎麽樣?再打我幾巴掌?”女人一離開房間,床上綁著的男人就放聲了,他的聲音尖厲又淒慘,我聽著就像有人在用釘子劃玻璃。

    雨果看著他的臉,二話不說又是一巴掌。這一巴掌比剛才那個狠得多,將床上男人的五官都抽出黑血了。

    這次,男人被雨果激怒了,氣得在床上不停地掙紮,看架勢是要掙脫束縛帶,跟雨果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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