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不負君心(2/3)

    她語氣重重落在“活”字上，帶著一股堅定的決然，她微微一頓，垂眸平複了自己的情緒，複而勾著唇又恢複了那漠然的神情，垂首慢慢說道，然而語氣卻又帶幾分懇切：“賤妾不求榮華富貴，隻求皇上放賤妾一條生路，讓賤妾離開吧。”

    韓芷雁的話落入耳中，秦寒放在身側的手慢慢收緊，她說的一字一句，都像是被人用一把鋒利的匕首一個字一個字刻在胸腔裏的心髒上，一刀一刀，鮮血淋漓。他深深吸了口氣，企圖用空氣衝淡緩解胸腔中那股莫名的疼痛，指節收緊，他有些顫抖地輕聲問道：

    “你就，這麽不想呆在宮中麽？”

    已經就這麽，不想呆在我的身邊嗎？

    “是。”她的回答那麽堅定。

    “隻有這樣，才能補償你嗎”

    真的不能，原諒我了嗎？

    “是。”她的語氣那麽篤定。

    秦寒定定看著韓芷雁的頭頂，神思一時有些恍惚。腦海中一片紛紛雜雜交織在一起，混亂不堪讓他有些難以思考，他想起藍煙離宮前對他說的那些話，如今韓芷雁卻求請要離宮，她已經不願意再呆在自己身邊了，現在看來，藍煙說過的那些話，竟似乎更像是一個笑話，狠狠地嘲弄著他。

    “若皇上真心想補償，就請求皇上答應賤妾這一個請求吧。”見得不到秦寒的回應，韓芷雁又一次出聲請求道，言辭懇切，埋首之下的表情卻淡然。

    韓芷雁的話語傳了過來，像是一片清明滲入自己一片混沌的神思之中，秦寒收起了自己的恍惚，似乎隻是過了一瞬，又是似乎是過了好幾個時辰，他聽見自己幹澀而又帶著一絲沙啞的聲音在書房之中響起：“好，朕答應你。”

    “謝皇上。賤妾先行告退了。”終於得到了想要的回答，韓芷雁一笑，對著秦寒行了個禮，也不在乎是否有得到回應，便垂著頭慢慢退出了書房。

    關上門的那個瞬間，韓芷雁抬起眼看著那個站在書房中央一身明黃，整個人在燈火明亮的映照下但卻像是沉溺在陰影中的垂著眸子的男人慢慢消失在逐漸合攏的門縫中，那一段短暫的瞬間，韓芷雁忽然覺得過往的喜與悲，愛與恨，似乎也隨之慢慢消失殆盡，韓芷雁默默在心裏對著那些記憶做了個告別，轉身離去的那一刻，心裏終於隻剩下一片釋然。

    聽著韓芷雁起身，打開門退了出去，又輕輕將門關上的聲響，秦寒始終沒有抬起頭再看韓芷雁一眼，他怕，若是再多看一眼，便會不顧她的意願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她留下。

    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書房內隻餘下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秦寒慢慢走回書桌前坐下，麵上並未顯露出任何情緒，但細看卻能發現眼神裏被用盡全力壓抑住的痛苦，他靜靜坐了片刻，拿起桌上的奏折翻閱了起來，奏折上的字句落入眼中，他卻一時覺著看不進去，思緒始終無法沉靜下來。他拿起一旁的朱筆，方要在奏折上寫下批注卻一時不知如何下筆，察覺到握筆的手竟有些顫抖，他一怔，終於苦澀地重重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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