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不負君心(1/3)

    書房之中，燈火通明。秦寒身著明黃色常服背對著門負手而立，似是正在欣賞著牆壁上掛著的字畫，半張臉被陰影遮住，神色難測。

    “咚咚咚。”門外忽然傳來敲門的聲音，太監低聲通傳的聲音傳了進來：“皇上，韓芷雁已帶到。”聞聲，秦寒微微偏過頭，沉穩的表情忽然有了一絲裂縫，竟有些忐忑的情緒泄露了出來。

    “進來。”他斂了眉，沉聲吩咐道。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秦寒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放在身後的手不由緊緊攥起。他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那陣腳步聲自門外走進，門又被門外的太監輕手輕腳關上，那陣腳步聲在自己身後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一陣輕微的窸窣聲，久違的熟悉女聲在身後響起，卻帶著一絲沙啞和漠然：

    “賤妾韓芷雁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秦寒一怔，胸口像是被堵了一塊大石一樣，他轉過身，之間韓芷雁正跪在書房中，低伏著身子，一副恭敬的模樣。比起上次見過她的時候，她的身子骨看著著實清瘦了不少，以往在她眼中見過明亮的神色光彩此時已消失殆盡。

    “你……”秦寒心裏一陣愧疚和心疼，畢竟，一手造成韓芷雁現在這般境況的人，不正是自己嗎？他幾步上前扶著韓芷雁的肩膀讓她起身，韓芷雁順著他的力氣起身後，便不著痕跡地擺脫掉他的禁錮，始終低著頭不肯看秦寒一眼，語氣卻不帶幾分感情。“謝皇上，賤妾惶恐。”

    “芷雁。”秦寒歎了口氣，“你不必這樣。”他看著韓芷雁，眸子裏帶著幾分痛苦，“當初，都是朕的錯。朕已平反了你父親的冤案將真相大白於天下，你父親已沉冤得雪。如今朕已登基，大權在握，芷雁，以後，讓我好好補償你，好嗎？”話說著，秦寒語帶幾分急切，上前抓住韓芷雁的手，定定地看著她的臉。

    “皇上，您想怎麽補償呢？”韓芷雁抬起頭看著秦寒的臉，許久未見，他俊朗的模樣依舊不改，反而因著歲月的沉澱平添了幾分成熟。原來，當初自己愛上的就是這樣的一個男子啊。但就是這樣一個自己深深愛過的男人，將自己推入了深淵。

    秦寒一怔，看著韓芷雁的目光漸漸溫和：“你想要什麽補償，朕都能給你。”

    韓芷雁輕笑：“我想要九天外的星辰，七重山林間的風，六月盛夏的大雪，皇上能給嗎？”

    聞言秦寒覺得自己的心不住地下沉，心中苦笑，她根本就無法原諒自己吧。“芷雁……”

    韓芷雁輕輕掙脫了秦寒握住她的手，後退了一步，抬頭笑道：“若我說想要這些皇上根本沒辦法給我的補償，也似乎是太不識抬舉了。皇上。”嘴邊的笑慢慢收起，她舉動自然地跪下身子，在秦寒阻止之前，繼續將未說完的話說了出來：“我想要的補償是，請皇上放我出宮。”

    秦寒呼吸一滯，伸出去阻止的手定在了空中。他看著她不卑不亢的身影，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麽，偌大的書房一下子陷入了寂靜中，隻有細微的呼吸聲輕輕流動。

    半晌，他還是開了口，語帶苦澀：“為什麽？”

    韓芷雁聞言不禁笑了，她抬起頭，眼神裏落了幾分嘲弄：“為什麽？皇上為何會問出這個問題呢？”她眼神慢慢移動，慢慢對上他的眼神，她輕輕啟唇，一字一句道：“到底為什麽，皇上您不是應該很清楚的麽？因為我再也不想在這個皇宮裏呆下去了，因為見到這裏的一磚一瓦，觸碰到這裏的一花一草，都會讓我想起我舊時的那些愚蠢行徑，想起我是怎麽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想起我是怎麽被這所謂的虛假的情愛蒙蔽了雙眼，讓自己一步步踏進泥沼之中的，它讓我想起這所有的不堪的回憶，我沒辦法在這些過往的束縛中掙脫出來，我沒辦法在這裏繼續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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