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他被我養死了

照鏡(1/2)

    大抵上了年紀的長者都有一個通病,就是喜歡擅自給愛重的小輩湊對。明止君也不例外。含章苦口婆心地勸到聲音沙啞,雲中君就是一動不動。金銀鈿荘的直刀再華美,如含章這樣一連看上幾天,也不免要疲勞。含章幾乎是認輸了:“雲中君,您理一理在下吧,今日您若再無反應,明日相儀大人就不許在下來啦。”明止君說著要讓兩個小輩培養感情,驅走了明粢和貫魚,將含章和雲中君…及宿在雲中君裏的樓嵐起湊到了一塊兒。含章使盡渾身解數努力了七天,樓嵐起愣是一聲不吭,半點動靜也無,含章受托的勸回樓嵐起的任務,看來是要失敗了。意外之喜是,含章話音剛落,靜置在上的雲中君突然顫動了一下,刀身“唰”地一聲出了一小截鞘,又一個急停,靜止不動了。一個圓乎乎的光團似乎是被一同推了出來,在半空翻滾了幾下,才晃晃悠悠地懸停住,慢慢開始化出一個修長虛影來。含章大喜過望:“神君?!”虛影是一個龍章鳳姿,琪樹瑤花的俊美青年,眉目和樓嵐起有八分相像,相差的兩分是樓嵐起不具有的沉穩和肅正,年紀似乎也比樓嵐起大一些。青年理了理鬢角,又撣了撣袖口,簡單地整理完一番儀容才開口:“仙君錯認了,在下樓霧起。”含章曾在雲中君刀身上窺見兩道生氣,一道經樓嵐起證實,屬於洗罪中的明粢;一道則來曆不明,卻恰與麵前青年吻合。“您是神君的兄長?”含章有些吃驚,“您一直在刀裏嗎?”“是啊,若要算起,大約也有數萬年了吧。”樓霧起笑起來的時候,眼尾就微微地下垂,含章這才發現青年眼下有一顆胭脂色的淚痣,這也是樓嵐起所沒有的。“舍弟貪玩任性,讓仙君見笑了。”樓霧起說著抱歉,神情卻並不多窘迫,反倒顯出一股慣於縱容的淡淡無奈,“仙君稍等。”樓霧起話落,虛影變回了光團,一個錯眼,便又回到了刀身中。含章左等右等沒有等到光團再一次出現,卻等到了接他的人現身。仙天在神天之下,也在風、月、星子、曙雀之下,有晝夜交替,也有四季分明。時已入冬,貫魚一身黑衣,腰間朱纓為飾的山玄玉佩隨著走動時的步伐交鳴作響。冬屬水,色主黑,相儀貫魚是一個恪守禮法的仙君,其強迫程度總可令人歎為觀止。含章很高興地和上司分享今日的收獲,貫魚側耳聽著,時不時應上一兩聲,末了,對含章道:“很好,你明日不必來了。”含章“啊”了一聲:“為什麽?不應該一鼓作氣的麽?”“你的任務到此為止了。”貫魚淡淡道,“衝鋒陷陣的戰士早已在等候了,不需要你來擂這麵戰鼓。”含章又是茫茫然地“啊”了一聲——在某些方麵,他和樓嵐起其實並不止美貌驚人這一個共同點。極重禮儀的相儀大人拉起了姤使的手:“走吧,太陽將落了,我來接你回家。”含章被人牽著往前走,雲中君則被孤零零地留在身後,雖說仙天太平,雲中君的安全不必擔心,但含章還是回了好幾次頭去看刀。貫魚一手牽著含章,一手環過含章的後頸,掰回他的麵向,這個姿勢使兩人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親密距離,幾乎就像是一個擁抱。貫魚勾起嘴角:“看路。”含章還是不放心,直到拐過轉角,看見一個高大身影標杆似的立在角落裏,含章才放下心:“東君,雲中君在裏麵。”明粢點頭:“多謝。”貫魚也和明粢互相頷了頷首權作問候,含章這才安心被牽著手帶離。樓嵐起正在雲中君裏鬧脾氣:“不要。”樓霧起軟著聲音哄他:“又怎麽不開心了?”一邊說,一邊盯著那個比自己小一圈的光團蠢蠢欲動——弟弟麽,即使變成了頭腳不分的圓乎乎,也可愛得讓人克製不住想揉搓的衝動。“我出去幹什麽啊?”圓滾滾的樓嵐起光團翻轉了一下,還是圓滾滾,“我哥哥在這裏呀。”樓霧起失笑:“非要來和哥哥擠刀鞘麽?”“不擠啊。”樓嵐起似乎是努力提了一下氣,光團收縮了一圈,堅持了沒多久,又彈回原樣。“我沒有很胖嘛…”這句話的語氣就有些心虛了。“不胖,哥哥還比你大一圈。”樓霧起也變回了光團,一大一小兩個圓球擠在一起,外罩著的一圈朦朧光暈讓它們看起來毛茸茸的。“也不太擠嘛。”樓嵐起說著,高興地往上竄了竄,一頭撞上了鞘壁。樓霧起哭笑不得地把弟弟拽回來:“這還不擠?”樓嵐起哼哼唧唧地還要辯駁,就聽樓霧起又道:“來,聽一聽。”是明粢的聲音。隔著一層刀鞘傳來,原本的低沉平穩又平添了幾分緲然,仿佛天外神諭,莊嚴鄭重。“我並不擅言。”聽出來了,這個開頭就很糟糕。樓氏兄弟擠在一起想。“而你是有千萬般好的,眉與眼,鼻與唇,它們能長在你的身上,真是它們的榮幸。正如我每次想牽你的手,都要因為自慚形穢而卻步;不甘的時候,連你的一根頭發絲我都羨慕——因為它能離你那樣近。”“若你肯屈就,我將摘下月輪為你作鏡,而你在鏡中看不見自己的好;但若你願意,便可攬我心做鏡照,你將能在裏麵看見自己千般萬般的好。”“我一向是個庸俗者。你好是好在我心裏的,樣貌也好,心腸也好,最主要是,你好是好得合我心意的,你的好恰是我最喜歡的那種好,或者因為你是這樣的好,所以我也喜歡這種好;總之我因你好而喜歡你。”明粢頓了頓,語氣便染上溫柔的笑意:“並將永遠愛你。”啊,這是什麽啊?寡言其外,巧舌其中麽?方才還說的不善言辭,原來是先抑後揚麽?樓霧起驚奇轉頭:“啊呀,耳朵都紅了。”樓嵐起何止紅了耳朵,簡直全身血液都煮沸了一樣,裏外紅了個通透,連眼睛裏都被蒸出了濛濛的淚霧,卻還能嘴硬:“聽、聽不見!我什麽也沒聽見!”樓霧起笑眯眯:“我聽到了,要複述嗎?”下一刻,雲中君錚然出鞘,氣勢洶洶地把稍大的光團彈了出去,又毫不留情地收刀歸鞘,把光團隔在了外麵。明粢眼看著光團伸展抽長,從一個圓球變成了一個大舅。樓霧起就地跪坐下來,把雲中君擱在腿上,仔細封住了刀鐔與刀鞘之間的縫隙,確保外麵的談話不會被鞘裏的弟弟聽去一星半點,然後才開口招呼明粢: “坐。”姿態自然至極——即便是東君,妄圖人弟弟的時候,也得低聲下氣。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加入書架
別猶豫,趕緊下載微風小說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