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他被我養死了

坐吃山空是全世界共同的夢想

肉體層麵解決了溫飽問題,靈魂方麵的教育也要得到重視。我和越別枝商量:“你是要去學堂,還是要往家裏請先生?”“有什麽分別麽?”越別枝問我。“沒什麽分別,隻是一個要往外跑,一個就呆在家。”我說,“我比較提倡小孩子多結交朋友,但如果你不樂意,就呆在家裏也沒關係。”越別枝很懂事地選了學堂,又問我:“驚鵲呢?”孩子懂事了,知道關心弟弟了,做父親的我很是欣慰,“你想去學堂,驚鵲和你一起去,你是哥哥,要好好照顧弟弟。”越別枝似乎鬆了口氣,我不知道他方才在緊張什麽,難到擔心我不把驚鵲交給他照顧麽?越別枝這麽懂事,一門心思地要替我分憂,我真的是很高興。高興的我把越別枝拉進懷裏,照著頭一頓揉搓,“我可太喜歡你了。”越別枝僵硬了一下,我猜他是害羞。後來我再一想,越別枝那一問,或許擔心他出門上學後,驚鵲成為家中獨子奪走我的全部用心。我還挺喜歡越別枝的這種小心計的,簡直可愛得讓我沒有追究責任的欲望。不過那時我也沒有可追究的對象了,人要活得任性且愚昧,總該付出點代價。帶下凡的大半珍寶我都給了明嶽,讓他當了銀子存在錢莊裏,一部分當做仆人的月例,一部分作為府裏的開銷,明嶽這幾日的表現很好,做事很有條理,我便放心地全權交給他。剩下小半的東西我大多存了在納虛袋裏,少數精巧稀奇的就拿出來當做擺件。我掰著指頭算了算,典當財物雖然能換來一時豐衣足食,但畢竟老話有言坐吃山空,況且我聽人說養孩子樣樣費錢,何況我還一養養倆。兩個孩子打發出去上學了,我一個大人也不能閑賦在家,但我自我定位很準確,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不會舞刀弄劍也不能彈琴賦詩,基本是個百無一用的米蟲,唯一擅長的一樣是吃,也不知道有沒有人願意花錢看我吃飯。並且飯也要他出。我很惆悵地叫來明嶽,想了解一下我們家還能坐吃山空多久。明嶽跟我說了一個數字,由於它太長了我並不能記住,但這不妨礙我吃驚,“這麽多?”明嶽道:“轉朱閣是五十州最大的當鋪,掌櫃識貨,也出得起價。”我不禁要為能幹的明嶽鼓掌。我又問他:“那麽仆人的月錢,你怎麽安排?”明嶽又是一樣一樣地給我數,這位管家的能力是很好的,就是總有點錯誤地高估他主人的能力,我邊聽邊“嗯嗯啊啊”地胡亂答應,他就真的以為我能聽進去。我一邊聽一邊忘,看明嶽說得實在辛苦,又不好讓他對主家絕望,於是裝模作樣問,“我們家的月錢,算是多的還是少的?”明嶽低著頭,“主人家慷慨,小的自作主張,把月錢往多了算。”“哦,”我再問他,“那你一月多少啊?”“普通管家一月一兩銀子。”明嶽道,“小的不敢自作主張,還要主人家安排。”我道:“有什麽不敢的,其他人的月錢你就安排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我覺得明嶽好像在發抖,看起來又像在笑,又像在怕。我又不知道自己說的哪裏不對,隻好繼續說完,“月例就按你安排的來發,至於你的,普通管家一月一兩,我不是普通人,你也不是普通管家,一月…五兩吧。”我很滿意明嶽辦的事,滿意就要有獎賞,如他所言,我是個大方的人。明嶽謝了恩出去,廳中就隻剩下我一個人。我四顧看了看,莊園是倉促布置出來的,細節肯定做得不是很好,邊邊角角澧還有積年的灰塵和汙漬。雖然邋遢,確是生活的感覺。誠然我活了很久,但生存和生活畢竟還是不一樣的。對常人來說,活著才能感受到快樂,但活著卻是我不快樂的根源。這好像是個無解的難題,我想快樂,就要活著才能感受,但活著這件事本身已經使我極度的不快樂了。然而此刻我在這個偏僻的莊園裏,看著這個陳舊大廳角落的朽木與塵泥,竟然有一種:我也可以有我的生活。這樣的可怕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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