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的底稿:晚近中國的另類觀察Ⅱ

正文 第20章 好歹都是讀書種(1)(2/4)

    革命-詩-酒-佛-女人

    將這樣幾個詞堆在一起,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似乎都有點不敬。但我下麵要說的事情,的確跟這些詞都有關係,而且無論如何也提煉不出更合適的題目,所以,隻好這樣將就了。記得好像“詩?酒?佛”這樣的堆砌,本是魯迅先生打算做論述六朝文學的題目,既然我素來景仰的魯迅先生都能如此用,我再堆上點別的,湊成一盤,估計也算不得什麽。

    南社是清末江南文人結的詩社,從一開始就是個大雜燴。上麵講的幾個詞匯所代表的東西,南社裏都有,而且革命,或者說反滿的內容,尤其濃烈。這也沒辦法,誰讓清朝皇帝在二百多年裏,老是對江南的文人看不上眼,治了又治,壓了還壓,那麽多文字獄,那麽多科場案。眼看滿清大廈將傾,又有上海的外國租界做掩護,不抓緊時間搗亂,更待何時?搗亂的詩人中,喜歡佛的不少,既喜歡佛也喜歡女人,或者說更喜歡女人的更多。不過,真的做了和尚的卻隻有兩個:一個是蘇曼殊,一個是李叔同。

    蘇曼殊是先做和尚,然後光著頭穿西裝、鬧革命、吃花酒、做詩弄畫。李叔同是先穿西裝(甚至穿西式的女裝演“茶花女”)、鬧革命、吃花酒、做詩做畫,然後出家當和尚。就做和尚的境界而言,蘇曼殊做的是花和尚,而李叔同做的是戒律嚴格的苦和尚。雖然有這樣的不同,但這倆人相同點更多,都才華橫溢,學什麽像什麽,於詩於畫,均有可觀者。當然,也都很有女人緣,走到哪兒都有女人圍著,李叔同出家後,還有女人找上山來,在山門苦等。

    從古到今,詩人和詩,都離不開女人。唐朝是詩的王朝,害得後世怎麽做,都超不過去。其實,多虧了當時男女界限不嚴,男男女女湊到一塊,淺斟低唱,帽落襪滑,不惟妓家,良家婦女也樂在其中。女詩人魚玄機,跟男詩友唱和,可以涉及性器官(集句“山氣日夕佳,眾鳥欣有托”,說的是某詩人有疝氣並用了疝氣帶);公主可以帶著相好,招搖過市,甚至為相好求考官行方便;進士及第,放榜日,得意者一窩蜂擁進妓樓,歌伎舞兒,不僅床上功夫了得,做起詩來也不讓須眉,詩人浪漫的,居然有在妓女大腿上寫詩的。這種事如果放在後來,不進大獄也得終身禁錮。都說悲憤出詩人,其實女人也培育詩人,如果沒有女人,詩人多半是做不出詩來的。所以,蘇、李二位招女人喜歡,對近代詩與畫的繁榮,的確大有好處。

    二位更有佛緣,畢竟他們都遁入了空門。無論是蘇曼殊這種花和尚,還是李叔同這種苦行的律宗和尚,在佛教的某種境界裏,都是可以成正果的,他們的確也成了正果。

    當然,二位跟革命也有緣,他們都是反滿革命的鼓吹者,甚至在詩畫裏,都不忘滲透著革命的意義。顯然,革命從來都跟浪漫的詩人有著難解難分的緣分,隻是,浪漫的詩人往往不知道革命完了之後做什麽。

    同樣與革命、詩酒、女人和佛都有緣的南社詩人兼畫家是錢化佛。此公沒有出家,但特別喜歡畫佛,隻是所畫的佛個個都閉著眼睛。人問為什麽?他說:我佛慧眼,不要看人間的牛鬼蛇神!錢化佛在辛亥革命時是員勇將,參加過攻打南京製高點天保城的戰鬥,殺進去的時候,清軍做的稀飯尚在,結果便宜了包括錢在內的敢死隊。

    既然革命後的世界是個佛都不忍看、不願看的天地,那麽詩人皈依佛門,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吳稚暉的兩次“冤”的際遇

    吳稚暉是個民國怪人。在國民黨內,他無疑屬於元老級的人物,但其政治表現,卻總是二醜模樣,半是名士派頭,半是玩笑洋相,總也正經不起來。日俄戰爭期間,留學生在東京開會,吳稚暉上台大罵西太後,罵著罵著,肚子一鼓,褲子掉了下來,提上之後,麵不改色,依舊是罵。北伐成功,國民黨當了家,吳稚暉成了元老中的元老,而且年逾耳順,奔七十了,卻依然為老不尊,瘋癲如故。喜歡穿土布大褂,坐三等車,睡大車店,還特別喜歡在住所周圍的空地上方便(吳《鬥室銘》有句雲:“聳臀草際白,糞味夜來騰”)。極其健談,話匣子一開,就關不住,所講的話莊諧雜出,格外喜歡在臍下三寸左右徘徊,越是有女士在場,就越是卵蛋、精蟲的說個不停。為文,最喜歡的東西,一個是嘲笑瘌痢頭的《瘌痢經》,一個是一開首便“放屁,放屁,真正豈有此理”的鬼話《何典》。西太後死的時候,吳稚暉寫文章去罵,要李蓮英伸手捫西太後“幹軟的乳頭”,全不顧人家看了會不會嘔吐。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加入書架
別猶豫,趕緊下載微風小說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