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客山河令

第20章(2/3)

    高崇抿起嘴,這一臉平易近人像個彌勒佛一般的大俠不笑的時候,那雙眼竟出奇的厲,有種說不出的壓迫力,他盯住封曉峰半晌,才緩緩地問道:“原來是封兄弟,那依著封兄弟的意思,又該是怎麽樣呢?”

    封曉峰冷笑道:“封某不用你客客氣氣地道聲兄弟,你嘴上說兄弟,心裏肯定罵矮子,何必這麽虛僞呢?我封矮子就是聽到了一些流言蜚語,特來給各路英雄提個醒,以防各位吃飽了撐的,叫豬油蒙了心,做出什麽……沒門沒麵的事。”

    周子舒聽了兩句,便知道傳言非虛,這封曉峰是說不上什麽大奸大惡,沒準還是個性情中人,可就是不招人喜歡,不但不招人喜歡,簡直是條瘋狗。

    聽說有人因爲當麵說了一句“矮子”,便被他割去舌頭——別人不客氣地叫他,他要翻臉割舌,別人客氣一聲,他又覺得人家虛僞,簡直太難伺候了。

    高崇輕輕一皺眉,可畢竟一代名俠,自持身份,不大可能跟封曉峰這條瘋狗一般計較,仍是客客氣氣地問道:“還要請教封大俠是聽到了什麽傳言?”

    封曉峰怪鳥似的“桀桀”笑了兩聲,冷聲道:“高崇,你何必裝糊塗呢?穆雲歌和於天傑怎麽樣我不知道,可你敢說張玉森和泰山掌門的案子,與琉璃甲無關?”

    此言一出,衆人中有知情人即刻臉色大變,小聲議論四起,周子舒注意到高崇似乎轉過頭和慈睦大師對視了一眼,表情都頗爲凝重——反倒是傳說中古僧弟子的那年輕人無動於衷得很,臨著高崇而坐,仍舊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一副兩耳不聽塵間事的大仙兒模樣。

    張成嶺坐在另一邊,本是靠著趙敬,聞言偷眼去看趙敬,竟見這位長輩在聽見“琉璃甲”三個字之後,臉上徒然裹上了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夾雜著憤恨與深思,竟顯得麵目有些猙獰起來。

    少年到了嘴邊的話,便卡在嗓子眼裏問不出來了。

    這不多的時日,他明白了很多事,從別人的議論和眼神裏,張成嶺不止一次讀到過那種帶著輕視的憐憫——是啊,他爹是名震江湖的張玉森張大俠,怎麽會有這麽個不提氣的窩囊兒子呢?他甚至聽見過趙府上的仆從偷偷議論,那麽多人拚了性命,保住這麽個小孩子,可有什麽用呢?

    文不成武不就,是能指望他給張大俠報仇,還是能指望他重振張家呢?

    他們隻是把他當成個招牌,無論是誰,說起鬼穀,義憤填膺一番之後,都要指著他來一聲,這便是張家遺孤了,孩子,你放心,我們肯定爲你父親和全家討回公道。

    一個無用而可憐的招牌。

    張成嶺就忍不住思念起那日破廟裏萍水相逢的那個,麵黃肌瘦又寡言少語的男人,自從那個恐怖的晚上之後,他沒有一宿不做噩夢,可他誰也不能說,誰會在乎呢?連趙伯伯都對他說,孩子,你得挺起腰板來,不能怕了那些個魑魅魍魎的鬼東西,大家夥都是站在你這邊的,總有一天能給張家報仇。然而再沒人摟住他的肩膀,柔聲說一句“不礙事,你睡你的,做了噩夢我叫你”。

    場麵已經亂起來了,封曉峰嘴角兀自帶著冷笑,要求高崇就江湖傳言的“琉璃甲”給個說法。張成嶺低頭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忽然,一股子暗風襲來,一個小紙團準確無誤地打在他手背上,張成嶺一怔,眼下也沒人注意到他,他便俯身,將紙團撿起來。

    上麵隻寫了一行小字:要真相,跟我來。

    張成嶺擡頭望去,隻見一個身著深色衣衫的男人在人群中,正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望著他,嘴角帶著一個說不出的惡意的譏笑,像是篤定了他不敢來一樣,輕蔑而惡毒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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