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羊頭(2/5)

    而趙鼎聞得此言，雖然初時詫異羊頭肉與羊皮比之往年貴了許多，但考慮到國家還有一半在淪陷，重要的產羊區河北依然在金人手中，卻是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然後便示意仆人給錢。

    不過，收了錢後，這攤主大概是看到這家人明顯出身不凡，所以猶豫了片刻後還是繼續追問：“客官，現如今羊肉也便宜，可還要些羊肉？”

    趙鼎微微一怔，卻是好奇反問：“你這裏如今也賣羊肉嗎？”

    那攤主趕緊做答：“客官一看便知是東京城的熟人，靖康前，這蔡河邊上的攤子斷不會賣羊肉的，但如今卻不同……上好羊肉隻要三百文一斤，客官何不切幾斤，一斤極嫩的，俺讓渾家給客官幹幹淨淨燉成羊肉羹，拿來給客官這桌蘸醬，另外幾斤厚實的，用來下麵，卻不再用羊雜碎了？”

    趙鼎一時食指大動，便頷首應下，仆人也即刻給錢，那攤主做成了大生意也歡喜一時，便回去親自割肉。

    不過，也就是等著的功夫，趙鼎卻不免蹙起眉來。

    “爹爹。”趙汾見狀，卻是麵上一笑，心中了然。“你可是疑惑如何羊頭羊皮貴了不少，羊肉卻便宜了不少？而且流到這蔡河邊上來賣？”

    “不錯。”趙鼎當即詫異。“你竟然知道嗎？”

    趙汾聞言不由再笑：“此事來簡單，隻是爹爹日常繁忙，不曉得這邊情形罷了，倒是兒子我出入太學，距此不遠，多少清楚……”

    “那便直接來，不要賣關子。”

    “這是因為宮中不吃羊肉了，而靖康之前，宮中每年都要用掉一萬隻羊的……”趙汾如何敢跟自己老子賣關子，也是趕緊做答。“那敢問，沒了那一萬隻隻取羊肉後剩餘的羊皮、羊頭、羊雜，物以稀為貴，可不是該漲價嗎？而宮中簡樸，不用那麽些羊肉，關西的羊還是要過來，那羊肉也自然便宜起來，而且流到了這蔡河邊上。”

    趙鼎當即醒悟，也是一時拊掌感慨起來。

    “父親不知道，之前宮中還為這羊頭羊肉鬧出一件事來呢……”趙汾見到父親感慨，儼然起了興致，便趕緊再。

    “何事？”趙鼎果然好奇。

    “是初春時，官家雖不喜歡大舉吃羊肉，卻也偶爾想喝羊湯、羊梗，便問馮二官可有會做羊羹的廚子，結果馮二官真就在高家尋到了一個昔日高太尉府上擅長用羊頭做羹的廚娘送入宮汁…誰成想那廚娘做羊肉羹隻用羊臉上的那一點肉，結果一頓三碗羹卻要用五個羊頭！非止如此，那羊頭她用了以後還專門擲在地上，不許他人再用，宮中被官家馴養到簡樸慣聊其餘廚娘撿了起來，準備做湯，還被她罵做‘若狗子’！”

    趙鼎早聽得目瞪口呆，而趙夫人也在旁催促：“後來呢？”

    “後來宮人告到官家身前，官家也愣了許久，便將這廚娘又給攆了出去，還自嘲自己也是若狗子……據此番高家倒了黴，多少跟這個廚娘有關係！”趙汾自然與母親清楚了結果。

    趙夫人聞言一時唏噓不提，趙元鎮趙相國也是一時搖頭不止：“都東京舊夢好，卻不知到底是美夢還是惡夢了……隻是官家也是經曆那般繁華之人，卻為何不做舊夢呢？”

    羊肉羹、切羊頭、旋羊皮開始陸續端上，旁邊兩桌立即熱鬧起來，而自己桌上幾個兒女也嘰嘰喳喳不提，引得趙夫人趕緊去，但不知為何，今日原本興趣盎然的趙鼎卻一時沒了胃口。

    倒是趙汾，心中醒悟，不由追問：“爹爹不準備替孟世叔獻上那書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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