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散盡後宮為一人，多年隱忍換真情(1)(1/4)

    從大周到晉國的路有些顛簸，越往北走越是荒涼，放眼望去滿是戈壁和草灘。太陽從東邊的地平線上爬了出來，很快日光就充滿了整個世界，暖意融融。伯服的心態已經不像是離宮時的忐忑了，如今他劫後重生，厄運不再糾纏了。

    可是伯服還是感到心有餘悸，不知道褒姒醒來後會有什麽樣的反應，眼看著天色越來越亮，路越來越難走，伯服也感到了自己的心跳得越來越快。馬車裏響起了一聲咳嗽，伯服駭住了，端坐在馬車外一動都不敢動。

    褒姒捏著額頭從昏迷中轉醒，眯眼看著從窗外刺進來的耀眼光芒，她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太陽穴，藥性過去之後頭還有些隱隱作痛：“這是在哪兒？”她強撐著身體坐起來，拉開了馬車的簾子，看著窗外的風景，猛地一驚，“停車！”

    伯服拉住了韁繩，兩匹馬發出一聲長嘶，停了下來。伯服帶著三分不確定的語氣向自己的母後說道：“娘？”他說罷低下頭去，不敢正視褒姒。

    褒姒的心中匯集了千言萬語，此刻在胸前轉了一圈，她不是不憤怒，不是不生氣，不是不對伯服的行為感到失望，縱然她希望自己的孩子隱居於鬧市而平淡一生，可她也希望當伯服被推到風口浪尖時也一樣能承擔大任。不過褒姒清楚，伯服是在保護自己，帶她離宮，無非是一個惶惶不安的兒子不想讓母親傷心而已，千言萬語匯成了一句：“這是哪兒？”

    “離開鎬京一夜了。”伯服低著頭，扯著自己的衣角。

    “要去哪兒？”

    “晉北。”

    “為什麽？”

    “娘在宮裏，一心一意待父王，可父王不能承娘這份情。宮裏的人都說，鄭伯對娘好，兒臣就想帶娘去找鄭伯。”

    褒姒撩起裙子，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站在伯服麵前，她比坐在馬車上的伯服高出不少，她站在他的麵前擋住了刺眼的朝陽。她輕啟朱唇，聲音不大：“你父王待你，一心想讓你承擔帝王之命，你不也沒承這份情嗎？”

    “父王哪裏有如此待我？”

    褒姒歎了口氣：“你知道什麽是家人嗎？”

    “就是用盡一切手段和方法都要去保護的人！”年幼的伯服鄭重其事地說。褒姒笑了笑，用手揉了揉伯服的頭發，用眼中的溫柔否定伯服，這叫伯服十分不滿，“難道不是這樣嗎？”

    “家人就是不管他們做了什麽，都要原諒；不管他們遇到什麽，都要支持！”褒姒轉過身踩在馬車上，又坐了回去。伯服看著褒姒揣測不定她要做什麽，便開口問道：“娘要回去？”

    “你父王是我的家人，你又何嚐不是？掉轉方向吧，我們不去晉北！”

    “去哪裏？”

    “去褒國吧……”褒姒歎了口氣，天下之大到底沒有容身之所，最後人們從哪裏來的，還要回到哪裏去。

    “娘……”伯服看著自己的母後，“不回宮了？”

    “既然出來了，難道還要你再帶著我回去，向你父王低頭認罪？”

    “其實父王曾追上過我們。”伯服猶豫再三還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這叫褒姒一怔，看著伯服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說什麽合適，沉默了良久，伯服一麵駕著馬車一麵向褒姒繼續說道，“父王要我回宮，我懇求父王放你我一條生路，若在宮裏，娘遲早會被逼死的。”

    “然後呢？”褒姒其實不必問也知道結果了。

    “然後父王就走了。”伯服說道。他的表情也有些難過，他帶著母親離了家，扔下一個身扛重負的父親獨自在那裏。饒是心中再勸慰自己父王今日的果是他昨日咎由自取的，可始終覺得周王宮湦離開時的背影孤獨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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